有昔年的緣分,性情相投,那才是真正的“琴瑟和鳴”。
而他與容錦之間,從初見時的陰差陽錯開始,便註定好不了了。
沈裕這半生,有過風光無限,也有過坎坷多磨,卻還是頭一回體會到在感情上,何謂“求不得”。
回到別院時,容錦是被沈裕抱下車的。
緊縛著她雙手的繫帶並未解開,沈裕用寬大的外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蠶蛹似的打橫抱在懷中。
她埋在沈裕懷中,並未掙扎,倒像是死物。
釵環搖搖欲墜,在踏過聽竹軒的門檻時,終於跌落在地。
雕刻著祥雲紋樣的玉簪碎成幾段,潑墨似的青絲流水似的傾斜而下,沾染了些許塵氣。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容錦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擂鼓一般,並不似面上那般冷靜。
等到終於“得見天日”時,她眯了眯眼。
並非是料想
中沈裕的臥房,而是那日藉著燭火慌亂一瞥後,嚇得她做了一宿噩夢的房間。
傍晚昏黃的日光透過雪白的窗紙,將眼前這一切映得如同幻夢。
直至被沈裕放在床榻上,容錦終於回過神,也意識到,這其中還有許多自己先前未曾察覺的東西。
譬如,眼下被沈裕扣在她腳踝上的鎖環。
嚴絲合縫,像是量身定做一般,稍一動彈,牽動著鏈條發出清脆的聲響。
容錦縮在床帳一角,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沈裕並未碰她,反而不疾不徐地,在案上那隻小巧的錯金博山爐中燃了香。
幾不可見的香霧嫋嫋升起,在房間中逐漸蔓延開。
這並非沈裕常用的奇楠香,要更甜一些。初時彷彿帶有淺淡而清甜的梨香,沁人心脾,可漸漸的放得久了,便有些太過,甜得幾乎發膩。
容錦蜷在床角,身上還裹著沈裕的外袍,用以蔽體。
她心緒大起大落,滿身疲倦,反應也格外遲鈍些。
直到呼吸逐漸急促,通身的血彷彿都熱了起來,泛起難以言喻的癢,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沈裕,只見他靜靜地坐在窗邊,清清冷冷,昏黃的日光映出半側清雋的臉,猶如不染凡塵的謫仙。
可哪有光風霽月的人,會用這種手段?
“你,你怎能……(”
容錦一開口,只覺聲音綿軟無力,夾雜的喘息更透著曖昧。她在腕上狠狠掐了一把,咬牙道:“你究竟想如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只是想起你我初見之時,重溫舊夢。”
沈裕這話說得繾綣,似是情人之間的低語,可語調卻波瀾不驚。
初見之時,的確如現在這般。
她被那杯加了料的酒折磨得神志不清,沈裕卻始終不為所動。恍若坐在雲端,看她零落成泥。
兩人之間的初見實在算不得好。容錦一直刻意避免再想,將這段記憶深埋,卻又被沈裕逼迫著再次記起。
這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實在折磨。
容錦無需攬鏡自照,便知道自己眼下的形容必定狼狽極了,沈裕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如有實質,而裹著的那件錦袍,此刻也愈發難以忽視。
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眼尾泛紅,細碎的淚水沾上眼睫。
鎖鏈碰撞的聲響間或響起,磋磨著脆弱的神經。
興許是終於看夠了她的狼狽,沈裕徐徐上前,衣袖從她顫抖的指尖拂過。
容錦的理智早就被燒得所剩無幾,受不得任何刺激,於她而言,沈裕涼玉一般的手猶如甘泉,引著她追逐、沉淪。
自相識起,容錦從未這樣主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