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自然是渾水摸魚,待羅鑑率軍進犯西海之時,便會猝然起事,裡應外合。
好在李承志夠謹慎,先是入境之前,就令李時予居延湖畔就地繳械,而後打亂重編。
然後又令李顯近似勞改一般強制改造數月,更是陰差陽錯的請達奚為主事,再以懷柔之策攻心。
特別是這最後一步,就如神來之筆:達奚上任還不足十日,竟就有鎮軍舊將來套他口風,稱可為達奚臂助,但凡他一聲令下,這萬餘丁壯無敢不從。
達奚性情敦厚,但卻不是傻子:在李承志的諸般分化手段之下,更由李顯這個一根筋強行鎮壓數月,這萬餘鎮丁還何來的萬眾一心?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了一跳:攏共一萬兩千民壯,鎮軍潰兵就有九千餘,而其中足六成,竟皆出自武川都督府?
哪有這麼巧的事?
再一細查,自然水落石出:雖普通士卒皆不知情,但授羅鑑密令,潛於民中的副將、軍主、旅主、隊主等足達百餘位。
只要時機一到,就可互相串聯,蠱惑兵卒,乃至是歸附不久的民壯共同起事。
所以多虧了達奚,堪稱大功一件。李承志知恩圖報,遷達奚為軍部副主事,徹查此事……
李承志徐徐吐了一口氣:“已近尾聲,不日就會誅除首惡,再將兵卒重新編營……”
那就好!
張敬之和李始賢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如今西海正值風雨漂搖之際,能多一個兵,就等於多一份自保的力量,所以這二人才如此慎重。
其餘不論,這五千可是羅鑑的帳下中軍,皆是百戰精兵。只比戰力,比秦梁二州歸附而來的降卒不知強了幾倍。
若是不持火器,便是白甲舊部也不一定敢言勝之。若能將其收服,自然是如虎添翼。
當然,短時間內肯定是不敢重用的,這些兵卒皆為精挑細選的屯戶子弟,且平時待遇優厚,家人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可謂授羅鑑之恩,也其歸附感不低。
但若是敗了羅鑑,或將其降服,自然也就不成問題,稍加操訓,便是強軍一衛……
李始良又道:“依我之見,趁冬日農閒之時,不如再徵些丁卒,細心操訓兩三月,便是不能上場殺敵,但至少也能充為後軍,運送糧草,築挖壕寨……”
徵兵?
李承志沉吟少許,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若是將這一萬鎮軍打亂編入各衛,西海之兵力便已逾五萬之數。而加上新近收編的鎮民,舉民戶也才堪堪十五萬。
如此一算,基本三戶中就有一丁為卒,幾乎到了全民皆兵的程度。
而且這還是在西海無田可耕,且餘糧不少的前提下。
但如今已令近半民戶遷至表是、臨澤兩縣,舉兩縣少些也能屯田數萬頃,待開春後定然要墾田、復耕。而且還要遷至少三成的牧戶往山丹馬場,是以莫說徵兵,估計足四成兵卒可能要解甲歸田。
而李始良如此擔憂,也是基於對火器認知不足,依舊還停留在“打仗先論兵力多寡”的基礎上。認為李松與李亮再是擅戰,怕是也難敵元鷙與羅鑑的十餘萬大軍。
但李承志卻有信心:羅鑑不好說,但吃掉元鷙絕無問題,到時就是此消彼長,至少也能降俘上萬兵力。
若是運氣再好一些,李亮與李豐再能大敗羅鑑,怕是還能在一萬的基礎上翻個好幾倍。
而到那時,以朝延如今捉襟見肘的局面,便是意欲西征,怕也是有心無力。而再退一步,便是高肇已生降意,欲歸附朝廷,朝延也打算徹底不要臉,欲與柔然或南梁媾和,再絕非一朝一夕可成。
李承志估計,只要捱過今冬,敗了羅鑑與元鷙,至少明年再不會有戰事,是以並不需急於予眼下徵丁。
不過他不好解釋:畢竟予李始良而言,以以區區三萬餘兵力勝羅鑑與元鷙十數萬大軍,委實過於驚駭。
思量間,他正準備敷衍兩句,突聽身後一聲急呼:“國公,喜報……”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