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無欲則剛!
元恪未繼大寶之時,遊肇便為太子師。動不動就會將元恪的手心打腫,高英自然記憶猶新。
不然便是不罰以鞭刑,也讓力士將遊肇架出去了,高英豈會硬生生的忍下這口惡氣?
她用力的呼了幾口氣,又狐疑道:“酈中尉可曾查到,為何郭夫人獨居京中,京中卻再無一個李氏舊僕,李府上下盡是李承志入京後購來的奴籍?”
酈道元躬身回道,“臣已問過洛陽令、並河南尹:因受兵部差遣,李承先北上從軍,郭夫人不放心,便將府中舊僕盡皆借於李承先,護恃左右……”
“李承先……李承志的從兄?”
高英努力的回憶著,“孤記得他為太常屬官,何時到的兵部?”
“便是清明左近,奚尚書予京中徵兵建府之際,曾從各部抽調佐官吏員,其中就有李承先……再者,京中所餘也並非皆為新僕,如李始賢、李承宏、李承學等妻妾仍有二十餘口……”
如此說來,竟是巧合?
高英稍一沉吟,又問道:“那依中尉之見,此事應是何人所為?”
酈道元半點都不含糊,直言不諱道:“臣與遊侍中所見略同!”
高英猛的一噎,一口子堵在了嗓子眼。
怎忘了眼前這廝比遊肇還要耿直?
“你也退下吧!”
她不耐煩的揮了揮長袖,堪堪等到酈道元踏出殿門,便急不可耐的問道:“為何廷尉與中尉都如此斷定,郭夫人定為高肇所劫?”
元澄一頓,一時間卻不知如何奏答。
條條線索皆指向高肇,太后為何就是不信?
他稍一琢磨,計上心來。
太后正在氣頭上,肯定不能過於直接,不然他也是被攆出去的下場,但又不能不說實話,所以只能迂迴:
“遊侍中與酈中尉所言,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如今北地征伐不止,京中各部與奚司空、崔刺史(崔延伯,領軍駐離石鎮)多有信報、探馬來往,是以若賊人早有準備,仿製令信,更或是假以矯詔,以至通關並非難事……”
仿製令信,假以矯詔……元澄所指不依然是高肇?
若非偽造聖旨,高肇豈能先朝廷一步,逃至金明?
高英的怒火已然抑止不住了,舉起手往前一指:“那你告訴孤,高肇劫了郭夫人,能有何用?”
用處大了去了!
不然高肇何至於如喪家之犬,倉惶逃命之際,卻要劫持李氏父子與他一道北上?
只是為了要挾李承志而已……
但如今,誰都不敢直接呈奏,說李承志未死?
若是比喻,高肇雖痛,對太后而言也只是傷疤,而李承志卻如尖刀扎心,且還撒了一把鹽。
若非太后步步緊逼,李承志焉能出此下策?
元澄無奈,看了看僅剩於殿中的元詮。
血論輩份,二人還是從父子,本想著讓侄子幫趁一二,省的太后的怒火全洩到自己頭上。但元詮卻如泥塑一般,只是瞅著腳尖,連大氣都不敢喘?
真是枉為人子……
元澄氣的想吐血,只好硬著頭皮回道:“臣妄言,還請太后恕罪:如今舉朝皆疑,李承志定然未死,便因此故,高肇才先擄始賢父子,後劫李承志生母,只為逼李承志就範,為他所用……”
“荒謬!”
高英拍案而起,氣的臉都白了,“半年之前,孤曾問你,高肇為何要劫李始賢父子,你當時奏對,稱李氏匹夫無罪,懷其璧也。如火器、刀甲之秘方,並諸多生財之道皆為舉世無雙之神術,高肇便因此故,擄了李始賢……”
元澄臉色微變,心中直叫苦:太后啊太后,你難道不知此一時,彼一時?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