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肇倒是好算計?
既然如此,你就別怪我混水摸魚……
……
兩千裡外,金明郡城。
洛水河畔軍帳如雲,不見邊際。再往北約四五十里,密密麻麻的兵卒或抬雲梯,或負沙袋,嚎叫著往城牆下衝去。
攻城已半月有餘,官兵拼著死傷近萬餘,才堪堪將護城河填平。自昨日起,奚康生又令兵卒蟻附攻城。
但詭異的是,攻勢時斷時續,彷彿是奚康生嫌自己的兵太多,故意趕上來送死一般?
高肇站在城頭,盯著城下,眉頭越皺越緊。
蟻附的兵卒依舊如昨日一般,至多也就千餘,且並無樓車、石炮之類的利器。而這般打法,便是再給奚康生一年,也莫想攻下金明郡。
這老賊是何意圖?
聲東擊西?
示敵以弱?
但肆、定等州一日一報,除離石外,他處再無敵軍,更無異常。
那奚康生意欲何為?
高肇沉思良久,卻不得其解。又扭過頭問著李始賢:“懷德以為如何?”
李始賢攏著袖子,懶洋洋的看了高肇一眼:“奚康生當世名將,且連太尉都不得要領,李某哪裡知道?”
“當世名將?呵呵,名過其實而已……”
高肇搖頭笑著,“常言有其父必有其子,承志天縱其才,舉世無雙,是以懷德必有過人之處,又何必自謙?”
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得還好,一提李始賢便恨的牙癢癢。
爺爺若有那逆子三分心計,又豈能中了你這狗賊的毒計?
越想越是懊惱,李始賢冷哼一聲,偏過頭去再不理會。
高肇也不在意,又往城下瞅了一陣,見敵卒前軍已然越過護城河,才大手一揮:“放箭!”
話音方落,城上箭卒便齊齊開了弓。近千支火箭激射而下,一時間箭如蝗雨,火如流星。
已然交手近月,官兵早有防備,身上除了皮甲,外面還罩著一層毛氈,且浸足了水。
雖很是笨重,但防備火箭卻有奇效。如箭支射在身上,只需用力一扯毛氈,便能穿箭而過,將箭支上面的火油濾掉、捂滅。
缺點是不如鐵甲堅厚,防不住重箭,依舊死傷很重。
依舊如往常一般,城上射了七八輪,城下已死傷近半。就如約好的一般,城南響了退兵的金鉦,城上也停止射箭。剩餘的數百官兵如潮水一般退去。
高肇心中逾發狐疑,但面上半絲不顯,反倒笑呵呵的問道:“懷德稱奚康生為當世名將,但又能如何?圍困我金明已然近月,不依然無計可施?”
李懷德臉上盡是鄙夷之色:“拾人牙慧罷了,太尉又何必沾沾自喜?”
高肇也不惱,臉上笑容依舊:“懷德言重了,伱我親翁,我與承志本就為一家,何來拾人牙慧之說?”
稍一頓,他又笑眯眯的問道:“已然過了三日,懷德考慮的如何?你若答應,我當即下令,遣快騎護承學往西海……但需你親筆手書一封……”
李始賢獰聲冷笑:“連朝廷都已發出訃告,稱承志已被你害死,太尉又何必惺惺做態?”
“李懷德,李承志有沒有死,你我心知肚明,你又要裝瘋賣傻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