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賜胡亂擺著手,一張臉煞白如紙。
“那你為何驚慌?”
他猛的一噎,竟不知如何作答。
高肇予昨夜召他問話,他雖未受召,卻派了心腹暗中入城,特地予高肇解釋過。
而後高肇又令心腹帶來的了一封密信,稱李承志有不臣之心,元天賜須時時警惕,但有異動,應即刻秉報於他。
元天賜不知有詐,想著高肇即為恩主,且朝廷任他為封國長史,未嘗沒有這般心思在內。故而自昨夜起,他就將營中諸般異動事無鉅細的報給了高肇。
但誰想,高肇只是為了利用他刺殺李承志?
完了……
只覺大禍臨頭,元天賜兩瓣嘴唇直打哆嗦,連話都已說不出來。又一個激靈,褲襠竟都溼了。
廢物!
谷楷心中暗罵,又急聲喝道:“來人,將元天賜綁起來,嚴加看管,膽敢放走了他,爺爺斬了你的頭……快,尋李倉曹,令他隨我一同進城……”
官員頓時大急:“谷將軍,城門已然落鎖……”
“放你孃的狗屁!”
谷楷厲聲罵著,一腳就將官員踢了個跟頭,“城門鎖了,難道吊籃也鎖了?敢不讓谷楷入城,爺爺即刻就整軍,踏平你上黨郡……還不去傳訊?”
官員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帳……
……
兩刻之後,官舍外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五十二具屍體擺的整整齊齊,谷楷盯著其中的一具,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右手攥著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
行至河東,突逢大雪,谷楷百無聊賴,也不知腦子裡哪根筋不對,竟斗膽要與李承志角搏。
應是出於鎮懾的目的,李承志欣然應允,二人便赤著上身於雪地中打了起來。
可憐谷楷自以為勇武,竟連李承志身前一尺都近不得,被摔的七葷八素,不消一刻便拱手認輸。
也是自那日起,見了遍佈李承志上身的箭傷、槍傷、刀傷,以及刺傷之後,谷楷才收斂起輕意之意,轉而五體投地。
方才他再三辯認,確定無疑:便是被燒的已如焦炭,但肋下那一處絕對做不得假,絕對是槊槍穿肋而過。
而且身形一般無二,就連衙兵也稱,國公大印就是從哪具屍身之上搜出來的。
旁邊還擺著三具,已燒的倦成了一團,仵作均已驗過,稱皆為婦人……
谷楷怒不可遏,卻又無處發洩?
李承志不止一次說過,高肇必置他於死地。但上至太后,下至百官,皆是嗤之以鼻。
也包括他谷楷……
他恨恨的一咬牙,往前兩步,將李會提了起來:“哭有個鳥毛用?”
待李會轉頭之際他才發現,李會臉上無半點淚跡,不過眼中空洞無光,臉上渾無半絲悲愴之色,彷彿死人一般。
不是李會不想哭,而是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