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郎君能不能攔的下高允?
之後又該往何處:大磧還是西海?
那我等又該怎麼辦,總不能回京繼續當官吧?
被谷楷使勁晃了幾下,他才回過神來,只是“哦”了一聲。
哀莫大於心死,也就這般了吧?
他硬是忍下一口怒氣,低聲斥道:“此地不宜久留,快隨我收斂國公與諸夫人遺骸,連夜回京……”
李會暗暗一嘆。
就如郎君所言,這谷楷果然是忠武有餘,智謀不足。
既知元天賜已附逆高肇,更知營中奸細並未肅清,卻放任於不顧,只為入城替郎君收屍?
此時營外那兩千中軍,怕是已然被元天賜蠱惑,亂成一鍋粥了吧?
心中猜忖,李會只是木然的點著頭。而後喚來僅剩的那幾位李氏僕臣,將那一大三小屍體抬入車中。
李欽自知理虧,沒好露面,不過交待府中主事,尋城外義莊買來了四口棺材。
但也就剛用車拉到南城,正準備吊下城去,突見城外火光大作,殺聲震天。
眾人錯愕不已,隱見數匹戰馬奔至城下,谷楷急聲厲喝:“何故驚亂?”
“將軍,元天賜反了……”
城下兵將哭喊道,“不知何人將他放了出來,他與百餘卒猝然發難,又挾迫兩位軍主,稱國公遇刺,他們難逃干係,回京定是死罪。不如就地起兵,便是事敗,也能苟活數日……”
反了,真的反了?
連元天賜都如此,那高肇呢?
不論谷楷,還是城上諸郡官,皆是心中發寒。
“好賊了,就不怕誅連九族?”
谷楷咬牙切齒,竟要兵卒將他城去。
李會忙將他拉下吊籃:“此時殺聲漸歇,元天賜與奸細分明已然得手,你冒然下城,豈不是送死?”
“那如何是好?”
谷楷急的心頭冒火,又轉頭看向城上的一眾軍將。
李會又勸道:“你莫要痴心妄想,如今形勢不明,上黨自身難保,莫說借兵予你平叛,若無朝廷旨意,便是城門也不會擅開……為今之計,就只有等。”
“等到何時?”
谷楷又看了看那幾口棺材,“你我等得,國公怕是等不得!”
“等不得也得等,總好過遭遇亂兵,棄屍荒野的強!”
李會緊緊咬著牙,“我稍後就去求李郡守,求他允我予郎君在城內設靈、三日之後,便葬於上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