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只覺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裡全是火氣,更恨不得提把刀衝進城砍了高肇。
但稍一轉念,他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自己也是糊塗了。
高肇是太尉不假,身為屬官,父親自然要唯命是從。但往不往北地運糧,卻非高肇說了算。
既然你這麼急,那我就再幫你添把火……
李承志心下大定,展顏一笑:“太尉一片好意,能有什麼不妥?朝廷何時下詔,父親何時動身就是了。”
放屁!
高肇要是一片好心,你為何咬牙切齒?
看著只是數息之間,李承志的臉竟變了好幾變,就如戲法一般,李始賢又急又惱又是羞愧。
若非他自以為是,瞞著李承志與李松聯絡,何至於招來諸般禍端,更是害得李承志差些被當街刺殺?
李始賢后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更是時時告誡自己:即便幫不了李承志,也絕對再不能拖他後腿。
所以自李承志遇刺之後,但凡他不願解釋,李始賢就絕對不問。
就如此時,他心中急的有如貓撓,更是堵了一萬個疑惑,但緊咬牙關,生怕讓李承志為難。
忍了好一陣,見李承志早已魂遊天外,李始賢更是黯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蕭索道:“為父若與承宏,承學北上,家中又該如何安置?”
李承志如夢初醒,悠悠嘆道:“父親莫慌。待我明日上朝,請教過太尉之後再做定奪!”
他要是會請教高肇才是見了鬼?不過是敷衍李始賢罷了。
要真如高肇所言,請奏高英將家皆盡皆帶到封地,元澄等人又該如何做想?
怕是自己都還未啟程,繡衣衛的密探就從京城排到了平州。
高肇這套聲東擊西,禍水東引的招數是玩的越來越溜了……
三言兩語將李始賢糊弄走,李承志奮筆疾書,也就一刻便一揮而就。
依舊如之前一般,但凡就學的稚子也能認出大半,但若連在一起,卻如天書一般。
封好信口,蓋好火漆,李承志才將李聰喚了進來。
“連夜送去夏州,令信使親手交予李豐。再轉告予他,就稱是我親口所言:莫要等了,即刻發動,越快越好……”
“啊?”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駭的李聰面如土色,只是幾息,額頭上就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這可是造反,哪怕是逼著別人造反?
那郎君估計也不遠了。
但留在京中的主母等人又該怎麼辦?
只是一眼就猜到了李聰的心思,李承志臉一沉:“守好本份,不該你置喙,便莫要多嘴!”
李聰嚇的一個激靈,連稱不敢。
看其離去,李承志悵然一嘆:看來自己還是太寬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