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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若是真惹惱了太后,她若像以前……以前那般如何是好?”
以前的高英為哪般?
自然是囂張跋扈, 行事無忌,蠻不講理。
高文君這是怕高英惱羞成怒,一刀將他給喀嚓了。
哪有那麼容易?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 想殺誰就殺誰,何況高英只是臨朝稱制的太后,更有八輔與其相輔相衡。
常言無欲則剛,陰恨無常如元恪,遇上李景真這種動不動就跟他吵的面紅脖子粗的臣子、或是李神俊這種陰陽怪氣,極盡諷刺挖苦之能的臣子,也只是攆出朝堂,或到秘書修書,或攆至北鎮吹風了事,以求眼不見心不凡。
而如今天下皆知,本就是朝廷失了大義,李承志不得不委屈求全。是以別說惱羞成怒殺了他,若真奪了他的爵、收的他的鐵契,高英與朝廷當即就能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高英再糊塗,也不會做這種自掘根基,自挖牆角的事情的。
便是她想幹,真當八輔是吃素的?
高文君一點就透,頓時放下了大半個心。
亦步亦趨的跟出宮城,她終時沒忍住,又小聲問道:“連……連父親(元嘉)都稱,司空絕無……嗯,絕無那個心思。那郎君……郎君又為何固執己見?”
固執己見?
你還不如說我為何糾纏不休,死揪著高肇不放,非要誣他個造反的罪名?
也莫說元嘉了,但凡聽到些風聲之人,莫不是如此以為:高肇沒有造反的動機,更無造反的能力。
這就是高肇的高明之處,近似陽謀:你李承志明明知道我在做什麼,卻百口莫辯!
因為就算李承志說出高肇的底氣在哪裡,也無人會信。
無它,只是因為高英,元英皆不信李承志天人神授、未卜先知的傳言,高肇卻深信不疑。
說不定李承志還在涇州,還未入京之時,高肇就已然動了心思。
不過是借了個契機,開始實施了而已。
所以現在這一切,全是高肇搞的鬼。李承志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裝傻賣慘而已。
如今就看誰更能沉得住氣……
“也能是是我多疑了!”
李承志溫和的笑著,“待司空回京,我必登門謝罪!”
“真的?”
“真的!”
高文君高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
關城榆葉早疏黃,日暮雲沙古戰場。
已近九月,北鎮的氣候漸漸惡劣,十日中,足有六七日都是黃風大作,沙塵漫天。
但奇怪的是,柔然的攻勢愈見頻煩,幾乎三日一戰,一日一撓。
事出反常必有因,高肇甚至懷疑,這是柔然的金蟬脫殼之計:以小部襲撓斷後,大部早已撤軍。
“前營斥候這兩日可有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