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她是『什麼』。而你的回答是『員工』嗎?」
男人思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然而在這個狀況下,這應該最接近正確的答案了。男人睜得老大的眼睛,像膽怯的小動物般不停轉動。
「沒什麼。只是我的同伴裡也有些人把人類當成東西看。所以我以為你也是把人當成東西看。因為如果你是這種觀念的話,就表示你不覺得自己在做壞事。可是你的答案是『員工』。也就是說你這樣做的時候,是把她當成人看,對吧?那麼容我再度提問吧。你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置她?」
男人稍微想了一想。然而——
彷彿聽見一陣壓擠的聲音。
塞巴斯的手臂更加使力,男人頓時變得喘不上氣。
「——咕嗚!」
塞巴斯抓住男人的手更為用力,使得他呼吸變得更困難,發出奇怪的哀叫。塞巴斯做這個動作的意思是「不給你時間考慮,快說」。
「她、她生病了,所以我要帶她去神殿——」
「——我不太喜歡聽到謊言呢。」
「噫咿!」
塞巴斯手臂的力道再次增強,男人整張臉漲得通紅,並漏出奇怪的哀叫。就算退讓一百步,容忍把人裝進袋子裡搬運的行徑好了,男人把袋子扔在巷弄裡的舉動,絲毫感受不到要把病患帶去神殿治療的溫情。那根本是在扔垃圾。
「住手……嘎啊……」
呼吸困難,生命開始陷入危險的男人,不顧一切地亂打亂踢起來。
塞巴斯輕而易舉地以單手擋下朝著臉部飛來的拳頭。亂踢亂踹的腳撞到塞巴斯的身體,弄髒了衣服。但塞巴斯的身體不動如山。
——當然了。
單憑人類的腳,怎麼可能推動巨大的鋼鐵。即使被粗腿踢中,塞巴斯仍然好整以暇,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地繼續說:
「我勸你還是老實說吧。」
「嘎——」
仰望變得完全無法呼吸的男人充血漲紅的臉,塞巴斯眯細眼睛。他看準男人即將完全失去意識的瞬間,鬆開了手。
發出「碰」的好大一聲,男人滾倒在巷弄地上。
「嗯唉啊啊啊!」
男人把肺裡最後殘存的空氣化為慘叫吐了出來,接著貪婪地吸取氧氣,發出一陣陣的休休聲。塞巴斯一語不發地俯視著他。然後再度將手伸向他的咽喉。
「等……求、求求你等一下!」
親身體會過缺氧恐懼的男人忍受著疼痛,翻滾著逃離塞巴斯的手。
「神……對!我本來是要帶她去神殿的!」
(還在說謊啊。想不到精神這麼強韌……)
他本以為男人害怕痛苦或死亡,會立即從實招來。然而,男人只是害怕,卻不像是要立刻說真話的樣子。也就是說洩漏情報的危險性,足以與塞巴斯的恐嚇匹敵。
塞巴斯考慮著是否應該改變攻擊手段。這裡就某種意味來說,是敵人的陣地。男人沒向門扉後方求助,代表他不期待會有人立刻來救他吧。話雖如此,長時間待在這裡只會引發更多麻煩。
主人並沒有命令自己惹麻煩。他只有指示自己混入社會人群,悄悄收集情報。
「如果是要帶她去神殿的話,我帶她去也行吧。她的安全就由我來保護。」
男人大吃一驚,眼睛左右晃動。然後他拼命藉故推託。
「……誰也不能保證你真的會帶她去吧。」
「那你可以一起跟來啊。」
「我現在有事不能去。所以晚點才會帶她去。」男人從塞巴斯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急躁地接著說。「那個在法律上,是屬於我們的。你如果想插手,就會違反這個國家的法律喔!你有膽就把她帶走啊,你這樣是綁架!」
塞巴斯頓時停止了動作,第一次皺起了眉頭。
男人戳中了他最大的痛處。
雖然主人說過情非得已時可以做出某種程度的顯目行動,但那是說在假扮千金小姐與管家時有需要的話。
觸犯法律會受到司法調查,甚至可能連偽裝工作都被揭穿。換句話說這樣做可能會直接引發嚴重風波,導致主人所不樂見的顯目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