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用詞算是比較禮貌,畢竟那些人總用“推銷”這種詞,帶著略有略無的諷刺。
洛聞予沒有回答。
樓下,林忱言接過一杯侍者託盤裡的香檳,神色自然地走向一位優雅的外籍女士身邊,微笑得體從容,不知說了幾句什麼,女士笑著點點頭,接過了那杯香檳。
江衍有些意外:“看不出來,還挺會交際。”
兩人也許交流了五分鐘,或是十幾分鐘,江衍已經沒什麼耐心,打算去露臺吹吹風。
這時林忱言又接過一杯酒,和女士自然地碰杯,而後女士攔住了他的動作,意思大概是未成年不宜飲酒。林忱言也許是以一種幽默的方式回應,女士笑得彎起了眼睛,伸手摘掉了他胸前號碼牌的卡扣。
在女士起身向前走後,林忱言做了紳士禮,示意她稍等,接著彎腰為她整理了拖曳在地的裙擺,並用自己的手帕擦拭那上面的小汙漬。這個小小的舉動讓女士驚訝了一瞬。
等女士走後,林忱言站在原地,耐心地將手帕摺好,接著抬起頭,暮地對上二人,或者說,洛聞予的目光。
那雙漆黑的眼睛中,絲毫不露怯,甚至帶著足以用張揚來形容的挑釁意味。
他記得自己對身邊的人說:“他還挺有趣的,不過這麼無聊的晚宴,倒是可惜了。”
後來他鮮少參與這些型別的活動,便也沒在意過這個洛家的資助生。
從回憶中抽身,江衍不明意味地笑了聲:“這和我是不是oega有什麼關系,你先懷疑一下自己的薔薇花資訊素會不會是oega?”
這對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們從沒透露過自己的資訊素,這是非常隱私的問題,apah天生相斥,再好聞的味道在對方聞來都難以接受,等級越高越是如此,而且在s級apha中,這樣過於溫和甚至算得上甜膩的味道,多少不符合他們的身份。
三道視線頓時齊刷刷掃向周最,他雖然是四個人中唯一的beta,此刻卻不得不讓人懷疑。
周最舉起雙手投降:“是我的錯,我真的是beta,但其實能聞到資訊素,而且嗅覺要比別人敏感很多。”
三人連連後退。
周最和江衍不同,是上高中以後才和洛聞予認識,但這不妨礙他們建立堅固友誼,因此,周最也能聞到他們在極少數時候不小心溢位的一點資訊素。
周最確實是藏不住話,他心虛地找補:“你們不要這樣看我,我是直男,哦,也不喜歡apha。”
他們異口同聲:“沒人問你。”
周最撓了撓頭,忽然好奇問洛聞予:“那你繼續說,剛剛不是提到那誰,林忱言?”
江衍也重新向他看過來。
洛聞予卻閉口不談了:“很晚了,周最,你醉得不輕,睡覺吧。”
他離開房間,腳下生風,和來時一樣,讓人看不出他到底醉沒醉。
剩下三人面面相覷,江衍興致懨懨,也後一步回了房間,周最一臉求知若渴看向洛念止。
她只是拍了拍周最的肩膀,滿臉寫著自求多福,“現在還是多關心你自己吧,以後你總會知道的。”
林忱言這幾天安靜地待在房間裡,幾乎不怎麼出去。
他穿著高領的衣服,在暖氣很足的別墅裡,悶得有點熱。
李叔在新年第二天就已經回到洛家照料日常事務,他每年過年都有年假,有時會留在洛家,有時候會出去旅遊或是回到老家,但每一年都會在這一天給林忱言一個紅包。
李叔見他捂得嚴實,出口問了一句,他搖搖頭,轉頭對上洛聞予看過來的視線,他又心虛地低下了頭。
好在洛聞予被拽去參加了什麼歡送會,讓他有了兩天的喘息時間。
其實他對那天的事情還是有一點點印象的,不太多,可腺體上清晰的臨時標記也明晃晃地昭示著發生過的事情。
每次都是這樣,發熱期之後,他總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洛聞予。
洛聞予回來的那天,他後頸上的結痂已經快要完全脫落。
但洛聞予並沒有將目光放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