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忱言的力氣其實不小,他輕易地握住洛聞予的手,覆在自己脖頸上,用力扼住,直到蒼白的臉皮上浮現出一層薄紅。
“拿走啊!不是我欠你的嗎?”
他笑得很大聲,以至於那笑聲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愉悅和不可名狀的癲狂。
窗外,雷聲漸至,春夜的雨,總是來得太過突然。
手上的力度忽然全部消失了,洛聞予低聲冰冷道:“你要瘋,我可以陪你瘋。”
就像之前的十年,他所有的戲碼,他全部陪他出演。
似乎又回到了一個起點。
不論是十六年前,還是沒能參與的那六年,都可以從頭來過,都可以把路走下去。不管是什麼樣的分岔口,他只要那個結果。
這場雨來得聲勢浩大,雨點卻綿細如絲,不到兩天就完全轉晴。
洛聞予確實答應了林忱言的請求,讓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但自己也要佔據那張床的另一半,這很無理。
林忱言瘋了一回,卻換來兩天的平靜,他安靜得像一個木偶,不會笑也不會再鬧,就算是小白展示它給自己的掃地機器人新安裝的智障程式,也不會再把這一大一小兩個機器人轟出房間。
它們被洛聞予轟出了房間。
兩個人又開始無聲的僵持。
小白又開始百思不得其解,一個機器人實在思考不了這麼複雜的問題,在把自己cpu幹廢之前,它終於收到了一個好訊息。
它興沖沖地和管家一起去樓下接禮物,再去房間把林忱言叫出來,“小言,我保證,這絕對是個好訊息。”
林忱言半信半疑地被他帶了出來。
這是一個晴朗的春日,林忱言抬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陽光。
庭院的花園中,李叔牽著繩索,那頭繫著一隻伯恩山犬,塊頭在這個品種中也不算小,只是看起來不太精神。
林忱言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抬起的手也差點忘了放下去。
他不敢相信,又不由自主地半蹲下身,嗓音幹澀,喚了一聲:“安安。”
那隻伯恩山犬的反應似乎有些慢了,垂下的耳朵動了動,抬起眼皮看過來,鼻子聳動著,認出了他,才從喉間發出類似低泣的嗚咽聲。
李叔松開繩子,安安向他奔來,用毛絨絨的腦袋蹭著他的腿。
林忱言伸出手,順著他已經不再潤澤的毛發,安安還是很黏人,坐下來,直往他的懷裡靠。
安安是他七年年前在黑市救下的,剛接來家的時候,還是個只有一個月大的幼崽,自己離開時,也才一歲。
林忱言在洛聞予的幫助下才把它帶回家,幼崽還小,對陌生的環境感到害怕,發出“嗷嗷”的叫聲,又奶裡奶氣的,很像“anan”的發音,於是林忱言給它起名“安安”,希望他平安長大。
沒想到,安安真的平安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