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懷裡是什麼”
林忱言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整個房間一片昏黑,他看了眼時間,是晚上七點半,平常吃晚飯的時間。
他不餓,藉口說要接著休息,一開口鼻音很重,把自己嚇著了。
又昏昏沉沉睡了會兒,李叔端上來一碗姜湯,他向來難以拒絕李叔的關心,爬起身將睡衣領子拉高,又穿上了外套。
沒等李叔端進來,他自己開啟門,端起那碗溫熱的姜湯一口喝了幹淨,將碗底展示一遍,接著道謝關門繼續睡覺。
李叔被這孩子一氣呵成的操作逗笑了,多少次吃藥也沒這麼積極,但心想感冒是挺難受的,沒再叫他。
第二天,林忱言將脖頸上的傷口重新處理,貼上新的無菌敷貼。腺體似乎已經恢複穩定,即使季醫生囑咐依賴症初期適用的腺體貼至少要用三天,他也沒有再貼新的,只噴了點氣味阻隔劑。
他挑了件平常不怎麼穿的灰色兜帽衛衣套在校服外面,特意早起去學校補昨天發的卷子。
聯盟的升學考試不卷,只要稍微學過,都可以考上大學,但想要穩定考上a大還是需要付出一定努力。
或許是面色比前兩天還要蒼白,文藝委員冉夏往這邊看過來好幾次,然後和同樣看過來的蘇以年對視上了。
她用口型問:“班長他怎麼了?”
蘇以年眨眨眼,“他應該是生病了,身體不舒服。”
總之,兩人就這麼一拍即合,下課後給他買了熱牛奶,蘇以年有點心虛,“班長你感冒了嗎?”
“是有點。”林忱言的聲音又低又啞。
冉夏差點哭出來,“班長,你可不能有事啊,校慶活動還指望著你來出謀劃策呢!”
林忱言被牛奶嗆了一口,但轉念一想,如果以籌備校慶活動為理由,每天早出晚歸,可以減少和洛聞予碰面的機會。
校慶將在十二月底舉辦,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他覺得很不錯。
“放心,我沒事。”
心情重新明朗起來,他寫卷子的速度也快了起來,臉上的病態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褪去,蘇以年不禁震驚,班長這也太盡職了吧。
南校區高三生每週六上午也有課,放學後,林忱言並沒有回家,而是騎著小電驢,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商品市場。
說是小商品市場也不準確,這裡魚龍混雜,其實是一個偽裝的小黑市。
他找了半天,終於找到小廣告上的地址,位於這條窄長的街巷盡頭,裝修像上世紀的風格,他遲疑了三秒,推開了掉漆的鐵皮門。
卻慘遭老闆拒絕:“學生不賣。”
他瞎扯道:“不是學生,而且我成年了。”
老闆盯著他衛衣外套下露出的校服領,“成年了也不行,雖然是個賣黑貨的,咱還是有職業道德的哈。”
從小店出來,外面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他的車子騎到一半電量告罄,只能先找家店給車子充電,等有空回來取。
今天不宜出門,他拉起衛衣兜帽,這裡環境堪憂,路面坑坑窪窪,積水髒汙,散發著不明惡臭。
路過一個巷口,原想加快腳步,垃圾桶旁堆疊的垃圾袋卻滾到腳邊,接著一隻毛茸茸的腦袋鑽了出來,眼睛有些亮,警惕地看向這邊。
這極大機率是一隻被拋棄的小狗,渾身毛發髒濕,瘦骨嶙峋。它也許是太餓了,試探地伸出爪子,顫顫巍巍地向他走過來。
翻了翻口袋,身上什麼也沒有,他蹲下身,有些尷尬地對小狗說:“抱歉,我沒有吃的。”
小狗聽不懂,只抬頭望著他,那也許是一種天真的乞求,他試著伸出手,想摸摸它的腦袋。
小狗突然叫了一聲,顛顛撞撞地向後退,重新躲到了垃圾桶後面。
林忱言盯著自己的指尖,愣神片刻,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他本就不打算管這只小狗。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身後又傳來極小的聲音,他頓了頓,轉過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