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重新鑽了出來,蹲坐在巷子口,歪頭看著他,像是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要走了。
他慢慢走了過去,抱起小狗,很輕,像捧起一隻髒兮兮的棉花糖。
他放輕了動作,安撫了幾下,將它塞進了自己的衛衣裡。
至少可以先送去醫院,之後再幫它尋找一個領養人,如果真的放任不管,它還這麼小,要怎麼把自己養大。
“等等,哪來的?”
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他,語氣不善。
人倒黴的時候,麻煩是可以接二連三地找上來的。他低著頭,加快腳步,往不遠處的街道走去。
“站住,你不知道這片區的規矩嗎?”那兩人追上來,恐嚇道:“想爬著從這裡出去?”
實在難以想象,首都還能有這樣缺乏治安的轄區,這樣精神小夥氣質十足的人。殺馬特緊身褲一樣不落,細胳膊細腿弱不禁風。
他忍了忍,把嘴角憋回去了,“什麼規矩?”
“還是個學生仔啊,來這幹嘛,買輔導資料?”蛋黃色錫紙燙笑了笑,拇指和食指比在一起,“這個嘛,你懂的。”
像蒼蠅搓手一樣猥瑣,林忱言想往這人頭上再撒點蔥花。
但畢竟懷裡還有隻小狗,他不想惹麻煩耽誤時間,“多少?”
可能是懷裡的小狗有些悶,動了動,露出一隻耳朵,蔥花炒蛋饒有興趣地看過來,“呦,還挺有愛心的,這樣吧,我給你打個——”
“我——槽!”
蔥花炒蛋剛想湊近看個究竟,突然被一拳打飛在地,他捂著臉看過來,林忱言一臉無辜地站在原地,一旁黑衣大哥正握緊拳頭向這邊走來。
他忙不疊爬起來,“草了,你個學生仔,怎麼還來陰招!”
地面上有些黑漆漆的積水,林忱言往後面躲了躲,反正不用動手,他安靜看起戲來。
但這樣未免對兩個正當青春的陽光大男孩太過殘忍,林忱言捂住懷裡小狗的耳朵,等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口勸,“保鏢大哥,不能打了,他們受不住的。”
語氣雖誇張,但話很奏效,那兩個黑衣保鏢果然停住了手。
他走到在地上蛄蛹亂爬的蔥花炒蛋旁邊,小聲抱歉,“對不住了,小哥。”
蔥花炒蛋鼻青臉腫,悲痛萬分,“不會放過你的!”
保鏢大哥拋過來一個眼刀,地上兩人立馬躺屍裝死。
林忱言對保鏢比了個“ok”的手勢,“他們說多謝大哥手下留情。”
他心情不錯,由保鏢帶路,到了街口,果然看到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前面。
不用等車窗降下,他就知道裡面坐的是誰,只是身邊的保鏢太過於守職,缺乏一點眼力見,眼疾手快地替他開了車門。
冷不丁就和一雙琥珀眼對視上,他怔了下,周身掀起了潮濕的冷風。他卻總覺得這冷空氣像是從車裡散出來的,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真是稀奇了,這大少爺每天那麼忙,怎麼會路過這麼偏僻的地方。
轉開視線的人先輸,林忱言主動認輸。
懷裡的小狗被他剛才打噴嚏的動作吸引,動了動,應該是想要鑽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洛聞予看向他微微鼓起的外套,問:“懷裡是什麼?”
他想先試著安撫小狗,沒想到它扒拉幾下,奶聲奶氣哼唧著從衛衣領口鑽出了腦袋,露出一雙濕漉漉的黑豆眼。
林忱言揉了揉鼻子,總覺得這畫面特別熟悉。
只是這次,他身上沒有劣質的資訊素味道,倒是換成了一隻髒兮兮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