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化
空氣中是揮之不去的燥意。
悶熱如密籠一般籠罩下來,蒸騰的溫度令人難以忍受。
那三個人橫倒在地上,活像被曬幹的鹹魚。
林忱言擦著頸側的傷,摸到一手的血,混亂中不知道是誰拿出了把小刀,他一時不防,又添了道不能輕易擋住的新傷。
但這道傷口卻讓他異常的焦躁,喉嚨發幹,空氣中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味道橫沖直撞地鑽進他的鼻尖。
刺鼻,讓人想吐。
他莫名感到不安,脖頸上的脈搏突突地跳動,後頸開始發燙,一種腫脹感漸漸浮起。而那些刺鼻的味道加劇了症狀,劇烈的疼痛也隨之湧上來,他額頭冷汗直冒,被瀕臨窒息的感覺包裹著。
他壓抑著聲音,告訴自己要盡快離開這裡。
轟隆——
雷聲響起,陰沉了一上午的天如同被開啟了一道豁口,雨點瞬間如豆子般砸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驟降的溫度。
路過那些躺屍的鹹魚身邊時,那個apha忽然起身拽住他,貪婪的呼吸落在脖頸間:“想不到你還是個——”
“滾!”
已經使不上多少力氣,林忱言還是選擇孤擲一投,用力踹向那人的要害,掙紮間身上的校服外套也被扯破,他借機轉身甩掉外套,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apha痛苦地嚎出聲,又被緊接著落下的拳頭捶倒在地,他兇狠地踩向那人的手背,之後快步離開。
幸好這些apha等級很低,身體素質不算多強,否則以這個狀態,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怎樣。
雨越下越大,彌漫著塵土與潮濕水汽的空氣中,漸漸摻雜了一絲淡淡的、不太明顯的香味。
很冷、也很苦。
他向前走,卻發現這味道越來越近,就好像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說不上來是自嘲還是好笑,他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嘴角,視線開始模糊,他脫力靠在牆上,在快要失去意識前,一把傘突然撐在頭頂。
雙肩被抓住,他戒備地伸出拳頭。
“班長,你怎麼了?”
有些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動作,他對焦起視線,那是一張長著圓杏眼、幹淨乖巧的臉,於是收回了僅剩的一點力氣。
蘇以年本來打算抄近路去隔壁街道買小蛋糕,隱約聽見這邊的聲音,想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沒想到發現了靠在牆邊、臉色蒼白的林忱言。
“班長,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蘇以年驚愕地看向他染了血的衣領,聲音也帶著顫抖,“我送你去醫院!”
他立即用手機叫了輛計程車,隨後輕緩地扶起林忱言。
作為oega,其實蘇以年能夠聞到他身上沾到的那一絲刺鼻的aph息素,以及愈發濃烈的oeg息素味道。
他對aph息素不怎麼敏感,卻也因為天生的排斥而不舒服了一下,傘不好拿穩,便收了起來,又將校服外套脫下來,披在林忱言身上。
計程車很快到了,司機是個beta,被這兩個淋雨的少年嚇了一跳,將車上的備用毛巾遞了過去。
林忱言沒了力氣,靠在蘇以年身上,臉頰的溫度燙著他的肩膀,嘴裡還小聲嘟囔著:“我不能是……可以不去醫院嗎?”
他幾乎是有點懇求的語氣了。
蘇以年大概也能猜到,班長一時難以接受突然分化,他只能小聲安慰著他:“沒事的,我認識一個很好的醫生,你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