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漆黑的屋內亮起一盞燭火,在紙窗上勾勒出一個女人的身影。屋門輕輕地啟開一條縫,一雙黑鑽石一般地眼睛謹慎地盯著屋外倒地不起的應雁書。許久以後,女人才終於推開房門走了出來,黑髮及腰如瀑,身姿性感高挑。模糊的月色下,女人手中倒拖著一柄寬大的重劍。
女人來到屍體一般的應雁書身旁,將劍插在地上,一點都不淑女地踩了踩應雁書,道:“喂,能動嗎?”
應雁書沒有任何回應。女人蹲下身來,拾起碎裂的鬼面具,疑惑地道:“魅將?怎麼會在弋桑城裡傷成這樣?還掉到這裡來?”
女人翻開應雁書的衣服,在其懷中找出一座灰白色的小塔,冷笑道:“鬼鬼祟祟,一定不是什麼好人。”說著,女人將應雁書背起。
就在這時,應雁書腰間的一塊玉佩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她將玉佩從應雁書的腰帶上撤下,藉著微弱的月光,女人看見了玉佩上粗糙的刻痕,驚聲道:“這,這好像是······”
第二天,應雁書痛苦地從昏迷中醒來,大腦一片昏沉,連眼睛都睜不開。應雁書很詫異自己居然還能醒過來,自己現在是在魅部的牢房嗎?胸口疼得厲害,昨晚至少被曦打斷了三條肋骨。當初正是曦送自己離開弋桑,沒想到再次回到這裡時,差點活活被恩人給打死。
自己似乎是靠在床頭的一根柱子上,身下鋪著一條床單。魅部的牢房裡不會有這種待遇,那麼自己現在在哪?
應雁書試著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上半身被綁在背後靠著的柱子上,雙腿也被捆在一起。肋骨斷裂,應雁書無法掙扎。由於不清楚外部的情況,應雁書也不敢貿然呼救。
應雁書艱難地睜開眼,眼前是一間樸素的民屋,床邊是廉價的紙糊床,上面還有零星的幾處破碎,牆角靠著一捆柴,邊上放著幾個碗和一個缺了口的破陶罐。自己最後應該是沒有逃出宮城,可宮城裡為什麼會有這種破地方。
一柄寬大的重劍靠在床邊,卻是木頭做的。屋內的桌子上放著一把小刀,桌腳下還殘餘著沒掃乾淨的木屑。這屋子的主人是誰?
“醒了?”伴隨著關門聲,清亮的嗓音從背後響起。
女人?應雁書驚訝地想到,掙扎著想扭頭去看,但折斷的肋骨卻不容許他有什麼大動作。
“你的肋骨好像斷了,不要激動。我沒有惡意,不然早就把你交給守衛了。”女人按住應雁書的頭,將他的臉轉回去,坐到應雁書面前的床上,“倒是你,鬼鬼祟祟,假扮魅將,什麼來頭?”
女人將長髮紮成利落的馬尾,看上去比應雁書要大個四五歲,透著成熟的魅力與颯爽英姿。
“我?我沒有假扮魅將。”
“還嘴硬?要不要我送你去魅部啊!”女人杏眉一挑,“既然你還活著,你就應該對我有一些信任。”
“······好吧,我是一個傭兵。”
“是不是來偷這個東西的?”女人拿出一座灰白色的小塔,“這是什麼?”
“華石玉塔。”
“哼,男人果然一句實話都沒有。你以為我和那些守衛一樣沒見識是不是?這分明是荒州的十一骨靈塔。不用狡辯,它由崢角暗鱗龍的骨頭製成,和我當初的兵器一樣,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呃······”應雁書沒想到這女人竟能認出十一骨靈塔,“你,你是什麼人?”
“你是想知道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呢?”女人撩開額前的髮絲,拾起那柄木質的重劍,“我曾經,是一個軍人。現在,我住在這守明宮裡。”
“守明宮?這是守明宮!”
守明宮是夕陵帝國中特殊的存在,其實就是冷宮。夕陵帝國以戰爭立國,君王出席重要場合時都要披甲配劍。出於尚武的傳統,夕陵帝國的皇帝並不會擁有很多妃子,守明宮一般都是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