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一定安靜。”
李裹兒跟著張大年走進了觀風殿內,那大殿裡燈火通明。
位於大殿正中央的一座雕花香爐裡,騰起嫋嫋青煙,瀰漫著一股龍涎香的氣味……
武則天正依在榻上,手捧表奏閱讀。
而在丹陛下,上官婉兒也正在抄錄著什麼,估計是明日要朝議的事情。
“皇祖母,不要怪罪兕子哥哥。”
李裹兒一進門,就不管張大年剛才的叮囑,大聲喊叫起來。
張大年白眉蹙動,看著李裹兒頗感無奈。
他了解這位出家修行的公主是什麼脾氣,無法無天,卻又天真爛漫。說她無法無天,她敢一把火燒了自家姐妹的家宅,敢冒著抗旨的罪名,陪楊守文一路跑去劍南道,還歷經多次戰事,絕對是無法無天的典範;說她天真爛漫,則是她有時候會把事情想得非常簡單,甚至很幼稚。但也正是這簡單和幼稚,甚得武則天所喜。
不過這一次……
張大年也很好奇,楊守文又惹禍了嗎?
上官婉兒的手一抖,險些寫錯了字,抬起頭來。
她和楊承烈之間的關係,對武則天而言已不是什麼秘密。
這一次,楊承烈去了北庭,本來上官婉兒也想跟著。但武則天身邊確實離不開她,就把她強行留下。
所以,上官婉兒對楊守文的事情,更是格外關心。
武則天蹙眉,坐直了身體。
她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李裹兒,詫異道:“裹兒,發生了什麼事,青之回來了嗎?
朕到現在還未有他的訊息,又怎會怪罪他?
他,惹了什麼禍事?”
“皇祖母難道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哦,那沒事了,裹兒告退。”
“站住!”
武則天厲聲喝道:“裹兒,休得耍花招,說吧,那楊兕子又惹了什麼禍事出來?”
李裹兒聞聽,頓時露出了楚楚可憐的表情。
“皇祖母,兕子哥哥被人欺負了。”
“哈!”武則天笑了,一旁上官婉兒和張大年也笑了。
你家那位是什麼脾氣,你難道不知道?自他進了洛陽,只有他欺負人的份兒,卻未曾聽得,他被人欺負。不過,這也讓武則天產生了好奇,笑著道:“那你說說看,他怎麼被人欺負了?”
“皇祖母,裹兒先和你說一件事,你不要生氣。”
“朕免你無罪。”
“皇祖母,有這樣一戶人家,家境很好,也很富裕。
又有另外一戶人家,不識禮數,粗鄙不堪。粗鄙的人家裡,出了一個人才,被家境好的人家看重,對他非常關照。可那個人卻把這種關照當作理所當然,在富貴人家作威作福,甚至連富貴人家的家人,也受到了欺負……皇祖母,你說這人可惡不可惡?”
“當然可惡!”
武則天脫口而出。
一旁上官婉兒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偷偷看了武則天一眼。
“皇祖母,裹兒要說的事情,其實就是這麼一樁事。
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