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和單廷珪的戰馬,都是親一色的西夏戰馬,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是一樣的,秦明佔了先跑的優勢,使得單廷珪在後面使盡了吃奶的力氣,可也總是差不那麼一線,讓他是又氣又惱。
他是又氣又惱,殊不知逃在秦明的心裡,比他還要鬱悶上幾分,在秦明看來,自打那一次在高唐州接下那詐敗的活下來以後,他就一直在走黴運,似乎這詐敗的活從此以後就是他秦明的專利一般,每每有要誘敵詐敗的,俊辰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秦明,這讓生性剛猛的秦明情何以堪啊!
又用力狠狠朝著胯下戰馬抽了一鞭,“這是老子最後一次幹這活計,若是還有下次,叫哥哥找別人幹去,老子是打死也不幹了!”秦明心中憤憤不平地想道。
單廷珪是為了自己追不上秦明而著惱,秦明則是為了詐敗的事情而憤憤不平,卻不知如今還有一夥人居然也在鬱悶著。
童貫興兵六萬餘人攻打梁山,在兵力上梁山居於絕對的下風,縱然是士卒的戰力遠在朝廷之上,俊辰也決不允許自己計程車卒產生無畏的損傷,基於這個原則,俊辰和許貫中、朱武等人一番商議,便決定分開水火二將,一一對付,以關勝的身份激起二人的火氣,再以秦明詐敗將單廷珪引至伏兵處,一舉拿下單廷珪,至於魏定國,以關勝的武力而言,只要肯放下身段,耗去他的銳氣,生擒活捉當不在話下。
水泊梁山多的是水,既然有水,則必然有窪地,有窪地則定是梁山水軍的天下,須知自打關勝領命攻打梁山以來,阮小七和張順失手被擒後,梁山水軍每日裡除了操練還是操練,就沒有遇到過出戰的機會,時間短還好,這時間一長,阮氏兄弟也好,李俊、張順也好、都難免會產生一絲怨氣,直說俊辰偏心,只顧帶著陸上豪傑下山,把他們這些水上英雄忘到腦後。
他們有這般想法雖然可以理解,但確是有些冤枉了俊辰,在俊辰的心中,水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無論是眼下樑山的安全,還是日後奇襲燕雲,都離不開一支強大的水軍,只是要他將水軍當作陸上部隊使用,他是絕對不會願意的,可一旦遇到需要水軍出手的時候,他自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眼下便是這般。
小七等水軍頭領鬱悶了很久,本來商量好了,這次官兵來犯無論如何都要在俊辰那裡討得出戰的機會,只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不用他們開口,俊辰便已經將任務交給了他們,驚的小七半天合不攏嘴,如果他有機會去後世走一圈,他一定會說,“幸福來的太快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可以出戰的小七興奮得一晚上沒有睡著,哪怕是到了埋伏的地方也還是不住地四下張望,口中不住地念叨,“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呢……”
阮小二見小七坐立不安的樣子,心中是好氣又好笑,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無論是武藝、統兵還是水性都在自己之上,可是這跳脫的性子卻始終改不了,也許正是這樣,哥哥才不敢讓他統軍,改由自己和李俊來統軍,可即便如此,阮小二心中也絲毫沒有一絲怨意,因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做選擇的話,應當也會是如此,小七如此跳脫的性子,若是統軍則就是對全部兄弟的不負責任了。
“好了,小七!坐下來休息一會,秦明將軍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過來了!”阮小二終究還是看不下去,板起臉來說了小七一句,小七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轉頭看見自己兄長那陰沉的面孔,立刻脖子一縮,不在言語,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裡,可即便如此,他的手腳依舊動個不停,彰顯著他此刻心情的焦急。
莫說是他,就是阮小二和李俊,心情也是萬分焦急,兩雙眼睛透過眼前密密麻麻的蘆葦叢,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唯一一條路。
秦明從戰場跑了出來,一路上緊跑慢跑,簡直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到了這裡,在他看來,這單廷珪實在是太精明,太多疑了,每每追個一段就要停下來看看,攪的他秦大將軍不勝其煩,也要隔三差五地停一停,用言語好生刺激一番單廷珪,這才使得單廷珪一路追了過來,饒是如此,也是將秦明累的口乾舌燥,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喝上一氣。
看看眼前就差不多就該是埋伏的地方了,秦明心裡送了一口氣,直接調轉馬頭,手中狼牙棒指著追來的單廷珪,沙啞的聲音喝道:“單廷珪,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何苦如此追著我不放,莫不是真以為秦爺怕你不成嗎?”
單廷珪勒住戰馬,仰天打個哈哈,大聲喝道:“秦明,似你這等武藝,也幹背叛朝廷,你若是有本事從本將槍下逃脫,只管試試,若是沒那份本事,那就乖乖來本將槍下受死吧!”長槍一抖,一驅胯下馬,衝著秦明便奔了過去。
“老子和你拼了!”秦明悲憤地大吼一聲,手中的狼牙棒掄了掄,朝著單廷珪便打了過來,單廷珪冷冷一下,“來的好!”手中長槍不住地點出,和秦明再度戰到了一起,看那架勢,這次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和秦明繼續完貓捉老鼠的遊戲了。
二人動作越打越大,手中的招數也是越變越快,只是單廷珪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和秦明打著打著,竟然是越來越靠近湖灘。
單廷珪心中沒由來一緊,一種前所末有的的危機感湧上心頭,“不好!怕不是中了這廝的計吧!”單廷珪心中暗叫道,抽個冷子往四下裡一看,頓時也是抽了口涼氣,四處蘆葦叢生,分明是埋伏的最佳場所,先前為了立下頭功,又覺得秦明功夫不如自己,便一路追了下來,如今他既已清醒過來,自是想著該如何脫身。
只是他如今想要脫身,似乎已經晚了,也不知哪裡傳來一身呼哨,蘆葦叢中傳來一陣響動,跟著便看見三根繩套從中丟擲,徑直朝著單廷珪套來,單廷珪大驚,想躲開,那是不可能的,秦明的狼牙棒時刻不離他的要害,驅馬避開,那更不可能,腳下的窪地滿是淤泥,馬蹄陷了進去,哪裡這麼輕易就能拔得出來!
“收!”隨著一身大喝,三根繩套無一例外地套中了單廷珪的雙臂和頸項,硬生生地將他從馬上拉了下來,他還想掙扎著爬起來,但是小七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直接一個閃身從埋伏地衝了出來,一個泰山壓頂,死死地壓在他的背上。
“秦明哥哥,辛苦了!”小七手上一邊捆綁單廷珪,一邊沒忘了和秦明打聲招呼。
“好了好了,這些就算了,”秦明隨意擺擺手,“後面計程車卒就快到了,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放心吧,秦明哥哥,”小七朝著兩邊努努嘴,單廷珪聽見兩人這般說,心裡更是涼了半截,“原來他們的目標不光是我,還有我麾下的精銳,可笑我單廷珪,枉自熟讀兵書,到頭來……”
單廷珪越想心裡越是悲哀,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扯起脖子叫了一聲,“都回去啊,別過來啊!”
他是好心,希望麾下的將士能活著,可他忘了,他在“聖水軍”將士心中是什麼地位,聽到他的聲音更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放箭!”眼見敵軍進入埋伏圈,李俊和阮小二哪裡還會客氣,直接一聲大呼,頓時數不清的箭支從蘆葦叢中飛出,一波一波灑向奔來的凌州兵馬,直將射得慘叫連連,人仰馬翻。
單廷珪在小七的身下看得的目眥俱裂,“住手啊!我叫你們住手啊!”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這是戰場,沒有會因為他的叫聲而停下來,他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痛苦地說了句,“我們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