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廷珪兵敗被俘的訊息終究還是傳到了魏定國的耳朵裡,敗在關勝刀下的魏定國,聽到這個訊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端在手上的茶碗無力地掉了下來,將他的身上全部都打溼了,淚水無意識地順著他黝黑的臉頰就這麼流了下來,良久之後,帳外計程車卒才聽見從營帳內傳來撕心裂肺的的一聲哭喊,“兄弟啊!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
雖然魏定國脾氣暴躁,是個莽夫,但也還是能分清眼前的局勢,只能一面吩咐自己手下計程車卒掛起“免戰牌”,一面遣人飛騎稟報童貫,請他儘快帶領大軍來援。
梁山首戰告捷,自是免不了一番慶賀,慶功宴上群雄喝的不亦樂乎,有人順勢提出,應該再接再厲,在童貫大軍到來前打破凌州軍,以便可以一心應對接下來的大戰,俊辰自是不無不可地點頭同意,但他也知道魏定國處於這般弱勢,定然不會再度出戰,只是群雄戰意高昂,也就由得他們下山走走,權作練兵之用。
梁山兵馬翌日一早便來到官兵營門前搦戰,只是當看到門前高掛的免戰牌時,幾名領兵頭領也不由面露苦笑,諸如關勝、秦明等朝廷出身的將領,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些,但是像李逵這些出身草莽之人,又哪裡會懂得這些,他所知道的就只是他沒仗可以打了!
他提著兩把板斧,呼哧呼哧地在自家兵馬前走了幾個來回,猛地轉過頭來瞪著關勝,大聲道:“關勝哥哥,這群沒膽子的鳥人,來打咱們梁山,卻又縮起個鳥頭,掛著那什麼牌子躲在裡面,咱們就這麼看著不成,要不我上去把那個牌子砸了吧!”
關勝等人不比李逵這等渾人,知道戰場上的規矩,連忙出聲制止道:“鐵牛住手,戰場自有戰場的規矩,一旦掛上了免戰牌,就不允許擅自將兵攻打,若是你上去不分青紅皂白地砸了免戰牌,那隻會激起對方的拼死之心,如此下來,將會平白無故增加我軍傷亡,此事萬萬不可!你若是執意要這麼幹,小心我回去告訴哥哥,以後再也不放你下山!”當然,關勝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現在咱們這麼幹了,萬一我們也需要掛“免戰牌”時,豈不是也可以讓別人這麼幹呢!”只是他知道,這話和李逵這個渾人說了,怕是隻會有反效果,故而也就不說了。
李逵這個渾人天不怕,地不怕,不知為何卻特別地害怕俊辰,也許就是一物降一物吧,聽得關勝這般說,他立刻蹦得老高,“不行!”只是他很快反應過來,看著眾人都是在戲謔地眼光看著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又出醜了,口中喃喃道:“你們就知道拿俺這等老實人來耍!”直接將雙斧往背後一插,寬大的泡袖一甩,雙手一背,強自分開隊伍,回山去了。
關勝等人拿他也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由著他這般去了,待看不到他的身影后,郝思文出聲問道:“官兵高掛免戰牌,那我等該當如何?”
“如何?”關勝嘆了一聲,“收兵回山,將此情稟報哥哥,讓他來決定下一步我等該如何做!”
秦明等人在邊上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就見郝思文長槍一招,高聲喝道:“收兵回山!”
於是乎,就見梁山兵馬一隊隊、一列列,在各自領軍將領的帶領下,交替掩護,有序地撤出了戰場,讓不遠處躲在營門後觀看地魏定國也不由自主搖頭嘆息道:“有此等強軍在手,此戰怕是……”
童貫此刻剛剛領兵離開汴京,便已接到魏定國傳來的訊息,頓時大吃一驚,“二將縱然不是那林沖的對手,但也是難得的猛將,那單廷珪更是知曉兵機,如何會遭此慘敗?”
兗州兵馬都監辛從宗仗著自己武藝高強,一向不把旁人放在眼中,傲然道:“怕不是這二人自己打仗不行,便與那梁山賊人有所勾結,打算將我大軍儘快誆去,好讓那些賊人沿途伏擊我等吧!”
童貫是太監,雖然是成年後才淨身,但是太監的性多疑地毛病他還是很好地繼承了下來,聽了辛從宗的話,在那裡低頭不語,不知道想些什麼,唐州兵馬都監韓天麟素來與魏、單二將交好,聽到辛從宗這般說,心中頗為惱怒,直接出言斥道:“辛都監何出此言,魏、單兩位將軍昔日也曾在西軍效力,素來作戰勇猛,不思後退,滿身的傷痕皆是那時所留,若是說這樣的將軍會投敵降賊,我是萬萬不會相信!”
“切!”辛從宗不屑地瞥瞥嘴,“每個人都會說自己不會降賊,若真都是如此的話,那為何現今的很多賊寇都是越剿越強?還不都是某些自以為了不起的將領投敵的結果嗎?”辛從宗說著,挑釁似的白了眼韓天麟。
“你……”韓天麟大怒,只是他這個人一向就不是口齒伶俐之人,被辛從宗一番搶白,本能地就想反駁,但確又不知該如何說,只能在那裡哆嗦著手指指著辛從宗。
“我怎麼?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沒本事還出來丟什麼人,現什麼眼,不是擺明了要丟我們的人嘛!”辛從宗得禮不讓人,一張嘴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通,氣得韓天麟一聲大吼,一舉手中鐵槍,就要找辛從宗拼命。
“喲,說不過了還想動手嗎?”辛從宗斜著眼看了看韓天麟,一緊手中的蛇矛,“只怕某些人還沒有這個本事吧!”
二人越吵越激烈,眼瞅著就要撕並,邊上的眾位都監趕忙上前相勸,只是一時哪裡勸的住,反倒將現場搞的亂哄哄的,就和城裡的殺豬巷一般。
童貫本來還在想著魏、單二將的事情,卻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千挑萬選來的將領,竟然如此不堪,不僅發生嚴重的口角,甚至還要發生一場火拼,素來有著嚴重掌控欲的童貫,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手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如今已經產生這樣的苗頭,他哪裡還能視若無睹,直接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太尉!”
韓天麟也好,辛從宗也好,見童貫這麼一發話,立刻都焉了下來,朝著童貫齊齊抱拳道:“末將不敢!”只是在看他們私下裡互相瞪眼的情形就知道,他們說的不敢怕也是在童貫面前罷了。
童貫是個久在朝堂混跡之人,哪裡會看不出二人想些什麼,只是他全然不在乎這些,在他看來,眼前這些將領也只能這次用用而已,以後要用還是要用自己勝捷軍的將領,故而沉聲道:“魏、單二位將軍與眾位一樣,皆是為國而戰,眾位豈能厚此薄彼,因為他們打了敗仗而看不起他們,如今單將軍被俘,魏將軍獨木難支,我決意加快行軍速度,務必早日趕到梁山,救出二位將軍,踏平梁山!”
眾將聽了童貫的話,就是最桀驁的辛從宗也不敢有所反駁,齊齊躬身抱拳道:“謹遵太尉意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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