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曇突然幾步追上來，他喘息著，捧住晟夏臉頰。
晟夏困惑道：“季曇，你怎麼了？”
男人一言不發，卻驟然抬手關了燈。
冬夜沒有月光，花園小洋房外漆黑一片，這樣的夜裡，誰也看不見誰。
季曇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我只想看看你。”
晟夏輕聲回應：“可是關了燈就看不見了。”
“那就給我抱一抱，我有些想你了。”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有力，晟夏滿心疑惑，伸手想要開燈。
季曇卻緊緊握住他的手，突然俯身將他擁入懷中。這個擁抱漫長得彷彿要持續一生一世，
季曇的下巴輕輕擱在晟夏的肩窩，晟夏看不見季曇早已紅透的眼眶，只能感受到季曇紊亂的呼吸，
以及這個冬夜裡，他肩上那突如其來的淺淺濕潤感，是雪剛剛融化嗎？
黎明之前，季曇悄然離開了房子。
雪已經停了，滿世界都是潔白的雪，這個冬天真是格外寒冷。
他失控的那一刻只是瞬間，隨後便哄著晟夏入睡。
一牆之隔的溫暖房子裡，睡著他最愛的人。
而一牆之外的風雪中，他卻選擇了一步步遠離最愛的人。
季曇的神情再次變得冷漠，顯得尖銳又輕慢。
一輛車停在一裡之外，靜靜等待著季曇。季曇走過去，眾人向他微微鞠躬。
季曇剛坐上車，孟莊的神色便變得凝重而嚴肅。
“開車。”季曇冷冷地說道。
回回音島嶼的路途漫長，需要先乘坐飛機，再轉乘水路。
孟莊一直沒說，季曇晚來了好幾個小時。然而現在，季曇看上去冷沉而毫無情緒，似乎沒有任何懦弱的情緒可以影響他。但在車子啟動前，所有人都愣住了。
花園那邊，走過來一個穿著冬季睡衣和棉拖鞋的少年。
孟莊情不自禁地嚥了咽口水：“老闆。”
季曇轉頭，就看見了車窗外的晟夏。
黎明時分，只有路燈灑下昏黃的光，少年眸中漸漸彌漫起水汽。
他看著他們的方向——一行整整齊齊的車，還有為首坐得端端正正的男人，他瞳孔裡盛滿紅墨色，裡面淡得像沒有任何東西。
晟夏想，他踏過冬天厚厚的積雪，來到對方身邊，那時候多麼希望對方這輩子能夠不再孤獨，開心一些。
可對方卻不要他了，甚至沒有解釋，也沒有離別。
第一次，晟夏首先想到的不是季曇離開以後自己到底要怎麼逃開季梓航，而是季曇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石頭也該被焐化了啊。
季曇轉過頭，冷靜地命令道：“開車。”
司機得了令，踩下離合，車子開始慢慢啟動了。
少年跑向他：“季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