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祝平娘此時問他,自然不是想要聽他講道理,而是求個心安。
於是徐長安搖搖頭,輕聲說道:“花月樓承您之恩,姑娘們都看在眼裡,說什麼嫌棄……姐姐問心無愧就是了。”
徐長安本以為自己給祝平娘找了臺階,她默默下去也就是了,卻沒有想到祝平娘面上更加不自在了。
“倘若……姐姐……姐姐我問心有愧呢。”祝平娘臉色微微發白。
她當初就是嫌棄青樓不乾淨,所以才驅使分身的啊。
知道自己問心有愧,所以現在才忐忑的厲害,生怕自己傷了妮子們的心。
徐長安:“……”
他眼角微微抽動。
自家的這個祝前輩還真是個實誠人。
既然已經做了“知心姐姐”,那就要做到底。
“那如今呢?”徐長安搖搖頭,試圖替祝平娘說好話:“如今姐姐不再使用人偶,姑娘們總不會怨您才是。”
“你知道什麼。”祝平娘幽怨的看了一眼徐長安:“我那人偶讓你一拳打的,半年內都用不了了,不然我至於自己跑一趟。”
徐長安:“……”
嘶。
合著您不是不嫌棄姑娘們了,而是沒有辦法啊。
他階梯都鋪到腳底了,祝平娘還不踩,徐長安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此時祝平娘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扁了扁嘴,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然後與自家弟弟撒嬌的姐姐。
她小聲解釋道:“我當初……當初擔心阿白不喜歡勾欄,會嫌棄我真的投身進來,就用了人偶代替。”
她當初倒是沒有真的看不起這些姑娘,真是擔心李知白的看法。
而如今與姑娘們的感情日漸深厚,也就不在意這些事情了。
可是當初的嫌棄是做不得假的……這個心結若是不解開,祝平娘覺得自己以後都沒有臉面去見那些妮子了。
而且,最憧憬的祝姐姐以往曾經很嫌棄她們……
這要是讓丫頭們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長安,我……我該怎麼辦。”祝平娘忍不住抓住了徐長安的衣角,她也是失了智,什麼都開始問他了。
徐長安:“……”
他哪裡知道怎麼辦。
但是被祝平娘瞪著這樣水潤的眼睛看著,尤其是她身上還有屬於“祝桐君”的高傲清冷尚未褪去,著實……怪異的很。
徐長安不動聲色的將衣角從祝平娘手中抽出來,隨後說道:“祝姐姐,您使用人偶,該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吧,似是您這樣的身份……忙碌才是常態,自是不方便真的呆在這兒,所以……使用人偶,並非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姑娘們定是能理解的。”
“我很閒的。”祝平娘立刻說道:“暮雨峰我只是掛了個掌護的名兒,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些司時在做,加上我現在臨門一腳只差一個機緣,所以也不需要閉關修煉,所以……我真的只是沒有過來,而不是沒空……”
祝平娘說著,對上了徐長安那無奈的眼神,忽然意識到什麼,櫻口微張:“長安,你是讓我騙丫頭們……你怎麼能這樣?”
徐長安是讓她說其實她很忙,不是故意使分身的,但是祝平娘怎麼會撒謊,還是對自己手底下的女兒撒謊。
“……”
徐長安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給祝平娘一個一個的找理由,祝平娘則一下一下的在後面拆臺……
果然,女子都是不怎麼講道理的。
“姐姐在怕什麼?”徐長安問。
祝平娘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我怕……或者說我不想傷了那些丫頭,她們都是脆弱的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