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啊!”他又重複了一次。
玄機一時搞不懂這個男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只是他這張口欠揍的模樣愈發的猥瑣,讓她的拳頭登時又忍不住硬了起來。
冼雄獅轉過身來,正兒八經的糾正,“老子全名,冼雄獅啊!”
“還有這名?”霍青魚止不住撥出聲來。
“……”
玄機迎著夜風吹來堪堪而立,心中亦難免有些凌亂,緊握的拳頭張開又握住,握住又張開,不知如何自理。
冼雄獅,不對,是‘冼雄獅啊’轉過身,掄甩著他的鐵鏈朝谷內走去。“打也打過了,老子請你們喝一杯。”說著,他停頓下腳步,回首一笑,用拇指指了指自己,“你們的夥伴,統統在我手中。”
冼雄獅說完,兀自往前走去,孤然身影自黑暗中來,往光明終去,很快便融入前面的繁華處。
玄機和霍青魚對望了一眼,互換了一個眼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人不發一言,也並肩前行跟隨進山谷裡。
霍青魚瞅著這四處不對勁,靠近了玄機低聲問:“若真放開一打,有幾分勝他的把握?”
玄機認真沉吟一下,“花花和曹猛如果不在他手上的話,全力或能打個平手!”說著,她緊握著手中取鱗,剛才那一打,也教她摸清楚了這頭雄獅的底。
的確不是個好對付的。
霍青魚陷入了沉思當中,如果再加上他呢?眼下,他也是想找回母親和村民們的,放眼前路,橫豎是一灘難蹚的水。
隨著冼雄獅進入到山谷裡面,燈影交錯下,不止是霍青魚,就連玄機也是驚愕不已。
但見交錯街道中,前後左右街道如底下甬道,錯綜複雜,但唯獨有一條筆直的主幹道,延綿至前方,一個偌大的中世紀鐘樓,帶著滄桑,泛著陳舊舊橫貯在眼前。
鐘樓上,十二個小時的刻點圍成外圍一個圈,裡面指標的秒分時行走分明。圓盤下,碩大的鐘擺,在他們踏入的時候,響起了洪亮的聲音。
敲響了三下。
此刻,凌晨三點了。
鐘樓兩側,鋼鐵支撐起的樓房,歪斜的房屋搖搖欲墜,卻又飽經風雨無堅不摧,處處彰顯老舊的工業建築。冶煉高爐冒著汽,裸露在外的管道交雜在房屋上下,幾何風格的轉梯樓房……時而有小孩從這邊爬出來,又跳到另一邊去,嬉鬧成片。
讓玄機錯以為,自己還身處在蒸汽工業時代。
可是,往東邊看去,卻見亭臺樓閣在時光歲月之中煥發著歷史的沉澱,斗拱飛簷望風而吼,醉倚紅樓招展紅袖。兩邊並排而立的酒肆燈花,黃紙糊起的燈籠上畫花塗草,描龍繡鳳,前方偌大的樓閣如同宮殿一般巋然而立。
這眼前亭臺樓閣隨時能得以拜見那時候的王侯將相,美人天香。
只是,紅牆已經泛黃,綠瓦也爬滿青藤,似乎是從泛黃破舊的古書裡拓出來的頹唐景象,卻讓人有某種錯覺,似乎行走於書香歷史的長河中,流連忘返。
張眼往前看,不古!
再往後面看,不現!
從高空往下俯瞰去,卻是首尾兩端完美交融在一起。
這裡是破舊的,是頹敗的,是青苔連著黑夜將這兩種不同的風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可雖陳舊,雖頹敗,卻處處彰顯著厚重,雖不古不現,但這長街上滿是絢爛的燈光溢彩,閃爍光芒,卻給這頹敗又莊嚴的街道,增添了一抹獨特的朋克感。
兩頭古今混搭的景緻,差點讓玄機以為自己到了一個現代和古代交錯的世界當中來,時間的彷彿在這裡是混雜的,時空在這裡似乎就是扭曲的。
唯一能讓他們從這錯綜複雜的時空碰撞中抽出身來的,是生活在這裡面的人們,與這裡的風格一樣,不古不現,不倫不類。
有穿戴齊整如同紳士一般,帶著金邊眼鏡的男士。
有身著抹胸罩紗衣,胸前佩戴瓔珞香囊,頭戴金簪步搖,貼著花黃的唐裝貴女子。
有臉上沾泥帶土甚至還沾著機油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