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看到霍青魚這樣,想起了自己剛從祭祀臺下被他剛喚醒的時候,剛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張臉。
又想起記憶中,自己與他的交集。
千絲萬縷,玄機抓不到一個頭緒。
但眼下,玄機卻莫名的對霍青魚耐起了性子,道:“我被人追殺,掉落祭祀臺,被他們掛在那裡。”便是如此,其餘的玄機不肯多說。
她甚至不敢保證,霍青魚要是知道自己是機械人,會是什麼反應?
“誰在追殺你?”霍青魚目露驚光。
究竟是需要多大的仇和恨,才會那樣殘忍的追殺一個女子?
玄機搖著頭,“不知道,想不起來。”這倒是實話,只是她說話的時候神情沉斂了下去,她低下頭的時候瞳孔忍不住聚焦。
從她聚焦的瞳孔中,彷彿又看到了昨夜塵埃捲起,滾滾沙塵下那個頭戴風帽的黑衣人,玄機不覺從機械骨髓裡透出一股寒意。
她攥緊了拳,抬起頭來對著霍青魚道:“你娘在騙我。”
殺她的這個黑衣人,很顯然也在找宣姬!
如此可怕的一個人,都需要大費周折的找一個人,必定不會是一個死人。一定一定……還藏在這不荒山地界裡。
想通了這一點,玄機心情豁然開朗。
她轉身走出了霍青魚的屋子,出了他們家。
外頭,是霍家村!
霍家村不大,三五十戶人家挨著,並排錯落沒多大規矩。
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可以看得出霍青魚他娘治村有方,人住與後頭牧畜,井井有條,時不時還有青壯男子帶刀巡邏而過。
“你想做什麼?”霍青魚趕緊追了出來,雙手擋在大門兩側擋住了玄機的步伐。
這女人多大本事,霍青魚可是見識過的,她會做出什麼事來誰都說不準。
玄機沒有說話,盯著霍青魚的眸好遐以待,而後便微微勾唇一笑,勾起了小指頭在唇下吹了一聲響哨出來。
哨聲如同拔地而起,響徹整個霍家村。
須臾,便聽得後頭馬廄那邊傳來餵馬的村民,手抓著料草追著一匹白馬四處跑,“老白瘋了,到處撅!”
白馬亂竄,將原本安靜了下來的村子又掀起了一陣騷亂,好幾個村民下來都逮不住老白,白馬成精了似的左右亂竄,歡樂鬧騰得很。
“叛徒。”霍青魚看到老白這樣,忍不住又罵了一聲,“這馬不能要了。”
“我的馬,何須你來要!”
玄機輕哼了一聲,出手撥開了霍青魚擋住自己的手,兀自往前走去。素影往此地一站,身形纖長零落,自有一股颯落姿態,傲然挺立。
烈日遠影下,亂竄的白馬看到了這颯爽英姿,便調轉馬蹄朝此前來,挨著她親暱的轉了幾圈,玄機看到自己使用的長槍,此刻正掛在老白的鞍上。
銀槍配白馬,倒是相稱。
玄機順手將那杆長槍取了下來,“砰”的一聲拄在地面上,而後對老白道:“去,回去把那群歪瓜裂棗都招過來,大幹一場。”
霍青魚瞠大了雙眼,上前去打算阻止老白,可白馬一奮蹄飛起,全村人圍起來都未必能逮得住這頭成精的老馬。
眼見老白飛馳而去,霍青魚回望玄機,“你到底想做什麼?”
玄機瞟了她一眼,兀自朝著村子中間走去,斜倚在中間的一口枯井上,懷抱著銀槍不說話,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好惹的感覺。
她這模樣,逐漸引來了村民們注目觀望。
霍青魚想勸走玄機,可才剛伸出手觸碰到她手臂的時候,卻見長槍橫挑而起,未待觸碰卻已經將霍青魚連挑得退了好幾步。
“你娘不肯說不打緊,”玄機如是說道,“找不到答案,我是不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