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安格斯特拉,這是最後一件裝飾了。”
赫雷斯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將烏鴉胸針取出,摘下後面的圓扣,將它佩戴在境白夜的胸口。
境白夜注視著他的表情,他眼神非常專注,彷彿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胸針很快戴了上去,境白夜低下頭看了看這枚一看就很貴的胸針,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無比沉重。
難道他要戴著這麼貴的東西跑去參加宴會?上面小鑽石那麼多,萬一沒留意掉了一兩顆怎麼辦?
“赫雷斯……”
“就這樣戴著吧,這是那位先生吩咐的。”
他剛一開口,赫雷斯彷彿就猜到他想問什麼,直接打斷了他。
“如果您還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盡情開口,在那位先生允許的範圍內,我會一一回答。”他揚起嘴角,語氣和過去一樣,但稱呼不知不覺換為了敬稱。
境白夜顧不上勸他改稱呼,現在的他的確有很多話想要問,卻一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想起他剛才那句話——早暴露就早輕鬆。
……這會是這位四重臥底的真心話嗎?
境白夜認識赫雷斯八年之久,在他進組織後沒幾天就見過他,說起來他才是他認識的第一個臥底。
他給他最初的印象是好看的長相與隨和的性格——見他夠不著高處會過來抱起他,和他一起享用下午茶時會把蛋糕上的草莓分給他,會讓他騎在肩膀上兩人一起在走廊散步,一邊捏著他的臉一邊抱怨琴酒好凶。
可那時琴酒、貝爾摩德和朗姆都提醒過他,不要小看赫雷斯。
尤其是琴酒,更是直言:“他就是一條喜歡裝死的毒蛇,滿嘴毒液,渾身偽裝,看似無害,招招斃命。”
“那位先生不是平白無故把他送出去當臥底的,那傢伙有哄騙他人的才能。”
短暫的回憶結束,赫雷斯白蘭地仍然站在境白夜面前,見他不說話也沒有開口催他。
境白夜再次打量起赫雷斯的臉。他戴著一副無度數細框眼鏡,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身著黑西裝還戴著白手套的他看上去格外優雅,宛如一位斯文有禮的貼身執事。
認識八年,接觸次數卻不多,在那有限的接觸裡,他從沒見過他拿起過任何武器。
“臥底工作辛苦嗎?”境白夜開口問道。
他的三瓶白蘭地女手下還過於稚嫩,弗裡德曼和赫雷斯才是組織資深臥底,尤其是眼前的赫雷斯——作為多面臥底的他,肯定比誰都清楚臥底意味著什麼。
“如果不辛苦,我也不會總想著早點回來吧。”赫雷斯嘆了口氣。
“你在當臥底期間……”境白夜一頓,問出他想問的問題,“會不會和那邊的人交朋友?”
“我在那三個地方的人際關係不錯。”
“是真心的嗎?”
境白夜認真地看著他,紅色的右眼和鏡片後的琥珀色雙眼對視著。…
“是不是真把他們當好朋友對待,不只是為了去利用他們?”
赫雷斯看著他,慢慢勾起一個笑容,不答反問道——
“您難道會和敵對勢力的人真心交朋友嗎?”
……
“鼕鼕。”
臥室的門被敲響,赫雷斯轉身去開門。
斯皮亞圖斯站在外面,他也已經換好衣服,和境白夜一樣是一套全黑的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