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所有美好的愛情故事那樣,結局男女主必將會排除萬難、跨越山海,彼此奔赴。
窮書生痛定思痛,轉身拂袖離開。
十年後他回來了。
窮書生仍然是書生,但他不再貧窮。
他一身白衣坐在棗紅色的駿馬上,身後是足足一百輛馬車的金銀財寶。
不再年輕的書生抬頭對著城樓上瞠目結舌的姑娘父母說。
你們說我窮,不讓我見她。
你們說我窮,甚至不讓我進這座城。
那好,今日我便買下這座城。
我讓這城門開,它便要開。
我要進這座城,便能進。
我要娶她……
不娶便不行。
“啪”
醒木重重拍在桌上,說書人口中發出嘶鳴歡快的馬聲。
書生已入城。
沐鋒身旁,狂秋淚流滿面。
……
“喂喂喂,一個故事而已,不至於吧?再哭下去別人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
說書人的節目已經是上上上個了,但狂秋卻一直沉浸在那傾城的愛情裡無法自拔,感動的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撲簌簌從眼眶裡滲出來。
沐鋒以前就聽人說“女人是水做的”,今日得見,方才有所領悟。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但凡需要的時候,女人自己就能變出水來?
“原來女道友也是性情中人,唉,這人生啊……”另一邊杜三郎的情緒卻是穩定了不少,看到狂秋這副模樣卻仍然搖頭嘆息。
喂,你倆差不多夠了啊!
要不下個節目乾脆讓你倆上臺得了!
“是啊超感人的!大叔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愛情麼?為了心愛之人買下一座城什麼的……”狂秋一邊擦眼淚一邊伸長脖子,直接忽略沐鋒看向杜三郎。
杜三郎聞言一愣,然後莫名其妙的,黝黑色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微紅。
“咦……大叔你臉紅什麼?!”
“咳咳……”杜三郎咳嗽兩聲,撓撓頭,有些羞赧道,“在我還年輕的時候,有次因為修行入迷不慎從山巔摔落,摔斷了兩條腿,雖然有修行靈藥能斷腿重續,但那價格卻太過高昂,憑我根本買不起……可我那傻媳婦卻硬是從她孃家把她爹壓箱底的錢都偷了出來……”
“啪嗒,啪嗒。”
杜三郎眼裡像抹了洋蔥一樣,他擦擦臉,露出一個令人動容的笑容。
“一顆續腿丹藥肯定比不上一座城,但對我來說……大概是一樣的吧。”
“真好啊……”狂秋彎腰雙手託著腮幫子,聽著杜三郎的話喃喃低語。
戲臺上現在正在表演作畫,天知道一群整日摸滾打爬的底層修士為什麼會看人作畫看得這麼入神,難道是因為此時在臺上的作畫之人是個前凸後翹的豐腴婦人?
狂秋早就不看戲臺子了,她拿眼神偷偷瞄了瞄沐鋒,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沐鋒卻已轉頭看向杜三郎。
沐鋒低聲道:“即便如此,你也要繼續修行?”
杜三郎愣住了,臉上的笑容緩緩凝固,面容逐漸掙扎扭曲起來,最後他閉上眼,深深、深深、深深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