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之中——
陳姬稍稍說了範泰兩句,就不想多說,最終幽幽一嘆,一雙秀美雙眉顰起,美眸之中密佈憂色。
自家女兒落入敵手,生死未卜,她只覺五內如焚,又怎麼安坐的下去?
這位美婦入得神照之境以後,就遊歷諸國,見識了不少黑暗之事,深知在這個戰亂頻仍的世道,女人一旦被俘虜,所要遭受的屈辱……
陳姬抿了抿唇,不敢再細想。
然而,在這樣死一般的寂靜中,範泰心頭已然自責到了極致,“娘,您別不說話啊,您還不如罵我兩句。”
“你自有一番主張,我如何罵得了你?那夏侯竹勸你,可你聽進去了嗎?還好有著你義父給你的星梭秘寶,否則,連你也回不來。”陳姬忍不住譏諷說著,轉而又語重心長,道:“泰兒啊,你這自以為是的脾性,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這次是瀟兒,下次……”
陳姬話已出口,似乎覺得不祥,頓住,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想想怎麼營救瀟兒和昭陽公主吧。”
範泰面色發苦,只覺痛不欲生。
就在這時,屋外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身高八尺,威儀不凡的中年金袍道人,昂首而入。
其人著袖口繡有三朵金焰道袍,頭戴紫金道冠,眉骨稍高,臉型瘦長,頜下蓄著幾縷短鬚,兩條蠶眉之下,一雙銳利、幽沉的眸子,呈泛淡金色,開闔之間,金芒微微,乍見旭日東昇之道象,行走之間,周身仿若融入於天地虛空,渾然天成,圓潤無瑕。
此人正是昊陽宗洞虛長老之一的金陽道人!
金陽道人——身具炎陽道體,八歲修道,百日而得築道基,十三歲修至元罡之境。
不足十八歲,就已凝結金丹,受前代昊陽宗宗主符籙,敕封為金丹真人,道號金陽。
而後道業更是勢如破竹,節節而上,終至如今天元九州一方巨擘的洞虛道行!
這位洞虛大能,煉九天炎陽之力於己身,道基深厚,神通廣大,縱然是在昊陽宗的一眾洞虛長老之中,實力也是排名前列。
縱觀這位洞虛大能一生道途,可謂少年得志,順風順水,唯一一次險象環生的劫數,可能就是在幾十年前的魯國遊歷之行,遇到了天刑教教主。
而後受著納娶陳桃的影響,在昊陽宗低階弟子之中的風評,就不太好。
不過,金陽道人此人心胸宏闊,不羈於外物,對於閒言碎語,一概充耳不聞。
單以道人風采而論,這人倒也無愧洞虛大能道行。
“夫君,你回來了,掌教怎麼說?”見金陽道人步入屋中,陳桃盈盈起身迎近,一張國色天香的美豔玉容上,滿是擔憂之色。
金陽道人衝陳姬點了點頭,並不多言,而是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枚龍眼大小的青色丹丸,青意成暈,浮而成霞,縱然是以封藥道訣固存藥效,可一股宜人草木清新之香仍是瀰漫開來,僅僅一嗅,就令人精神一震。
金陽道人迎著陳姬的期待目光,溫聲道:“掌教師兄給了一顆三元真陽丹,泰兒如服之,消耗的壽元精氣,可以很快補益過來。”
陳姬聞言,美豔、明媚的臉蛋兒上現出激動之色,以手輕輕拍著高聳、白皙的胸脯,軟聲道:“那就好,妾身就是擔心留下別給泰兒留下什麼後患才好。”
雖是婦人,但如此小女人的動作,配合眉梢眼角流瀉的成熟風韻,讓人都微微失神。
鮮有人知,這陳姬是內媚之體,更是身具玄陰之道體,如是修煉媚功,當可顛倒眾生。
金陽道人以之為道侶,不僅是感情深厚,還有正因為這道體可以調和自身炎陽之力。
見陳姬眉眼之間的歡喜,金陽道人眸光流轉,也不由柔情愈盛,清朗的聲音都不由柔和幾分,道:“怎麼會,趕緊給泰兒服用吧,以防拖得越久,對道基越是不利。”
因為破空穿梭的手段,屬於洞虛級大能才可施展的大神通。
範泰以元罡之境界,強行藉助一件秘寶遁跨境界施展,所付消耗壽元精氣之代價,不可謂不大。
看著範泰似乎是一縷白髮早生,問題不大的樣子,但實則已足足減少了二十載壽元!
尤其在未凝結金丹之前,一旦折損精氣壽元太過,對於道業來說,都是有著莫大妨礙。
畢竟,修道修的就是精氣神三才,奪天地之造化,以問長生。
而如今的範泰,好比幼樹未壯,卻已傷根,縱於後再如何找補,也難現參天之相!
所以,金陽道人這才第一時間去尋昊陽宗掌教李鶴遠,求了一顆補益壽元精氣的靈丹,儘量弭消對道基的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