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妃,不是郡主。
韓君遇下了命令,要所有人喚靳菟薴皇妃。當時風月遙也在場,他就差沒在心裡撓出個洞來。
好不容易事情都安排好,風月遙自然要好好探一下口風。
“二皇子心中,寧紓郡主到底是被擺在什麼樣的位置?”
狹長的丹鳳眼迸出警高,韓君遇還未言,卻已經表明他的態度,“風月遙,我在城樓上的話,不是兒戲。”
在盡收一切動向於眼底的高樓之上,風月遙搖扇試探韓君遇對靳菟薴到底是何用意,韓君遇告誡他,“風月遙,只此一次,今後再不要牽扯上寧紓郡主。”
不是兒戲嗎?
風月遙眯起了眼,那靳菟薴可真是……太慘了。
誠然,韓君遇這樣的天人能夠為任何一位女子停留費心,已是難得。韓君遇是毒,風月遙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女子能在韓君遇這樣優渥之人的示好下不動心。
偏偏韓君遇對靳菟薴起了興趣,對一顆擺在棋盤之上註定要利用榨乾的棋子丟擲青睞。韓君遇不過是養了玩物,就怕靳菟薴最後忍不住交付真心,家破人亡,淪為階下囚寵倒還算過得去,若韓君遇失了興趣,嘖,想想都覺得悲慘。
風月遙腦補一出大戲,連連嘆息,對坐的韓君遇輕敲桌案,“何事?”
收斂了些,風月遙端坐好,半糾結半看戲地道,“不算大事,只是我從中窺見了一些巧機。可是您不是才告誡我,不許將注意打在郡主……二皇妃的身上,這事兒不道也罷。”
韓君遇還在看他,風月遙笑笑,繼續道:
“不算什麼大事兒,來的路上,皇妃身邊陪嫁過來的一個侍女身亡了。是一位冰美人,模樣倒是俊俏,一手好劍比得上精衛了,只可惜未能真正與她較量一番。”
“重點。”
“美人的樣貌長處還不算重點!”風月遙故作驚訝,卻也不敢過分了去,話語步入正軌,“侍女名喚斷蕎,武功頗深,劍氣凌厲,應是做暗衛死士培養的。只她身負重傷,脈象凌亂不可判斷,唯有不到幾日的活頭,二皇子妃並不知曉她的病重,到侍女離開身死,至今以為侍女尚還安然。”
風月遙開啟摺扇,狐狸眼中泛著亮光,“這兩人……主僕情深吶。衝著這一份真情,只要稍加利用引導,讓二皇子妃誤會了大將軍去,或者多多少少加深些父女二人之間的嫌隙。日後用上二皇子妃這張大牌之時,豈不是多一分勝算?”
玩弄權勢之人,思之深遠超常人。還有更多牽一髮動全身的影響,風月遙並沒有講出來,但作為同類人,韓君遇怎會不能想出更多的利益來。
只需稍稍安排一下,甚至是一兩句煽風點火的話,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太划算了呀。
風月遙灼灼地看向韓君遇,“如何?”
茶盞裡的清水微漾,韓君遇嗤笑起身,“風月遙,離靳菟薴遠一些。”
這是,不行呀。
搖搖頭,風月遙看著韓君遇離開。算了,不過就是少看一齣戲,全當自己積德,讓冰美人能夠長眠。
畢竟韓君遇是主子,這件事也只是錦上添花的作用,構不成什麼大的影響。若真有一天,威脅到根本利益,他一定會出手的。
那樣的一天,應該不會來的。風月遙無比相信,如韓君遇這樣的人,養只玩物而已,大業與解悶的,孰輕孰重?
根本就不能比好吧!
風月遙舒展筋骨起了身,這一天的勞累,是時候該去喝花酒犒勞下自己了。
木門前,韓君遇站立著擺弄衣衫,臉上找好溫和笑容後推門而入。
房內有兩位侍女候立,見著他連忙行禮,“二皇子。”
“都下去。”
侍女們躬身退下,聽到響動的靳菟薴抬起頭來,就見韓君遇迎著日光一步步走向她,風華絕代,傲然霜雪。
他是壞人!他是壞人!
靳菟薴立刻警醒,一再告誡自己不能陷入眼前這個絕世美人的圈套之中。
“在看什麼?”韓君遇很自然地在長榻上挨著靳菟薴坐下,一手攬住靳菟薴的細腰,從身後繞到面前來觸碰靳菟薴手中的圖冊。
“是宅子的佈景圖。”靳菟薴僵硬回答。
圖冊是下午送來的,管事的很仔細詢問靳菟薴可有更改的地方。靳菟薴其實不太懂這些,左右無事,她也不願一直沉浸在猜忌心累之中,便要管事的講解下構造打發時間。
韓君遇問起,她又有些擔憂會不會逾距了,畢竟這是他的皇宅,她如何能過問?
可韓君遇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些。
韓君遇大致掃了一眼,發現靳菟薴在院落後方的空地上留有指印。在南紅相處的那段日子,靳菟薴對女裝‘花解語’可是無話不談的,他瞬時就猜到靳菟薴的傾向。
他提議,“搭個葡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