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裡,”他握住她的小手點在圖冊上,“再養只貓兒,等到夏日,還能看小貓打滾吐葡萄籽。”
韓君遇再一次看透她的心思。
他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
她呆呆愣愣地仰頭看他,一雙清澈的桃花眼中倒映出韓君遇絕美的容顏,近了,更近了,就差一根手指的距離……
嘩的一聲,圖冊從靳菟薴腿上滑落驚醒了她。她猛然錯開身,小手啪唧一下撲在韓君遇人神共憤的臉上,動作一氣呵成,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惹人憐愛。
被糊了臉的韓君遇悶聲笑起來,他放任自己壓倒靳菟薴,埋首在她纖細的脖子間輕笑。
他的笑似從胸膛之中發出,悶悶的,低低的,很有磁性,引得靳菟薴臉頰通紅。
韓君遇想起,那日南紅街上,靳菟薴要他在女裝之上又換了一身男裝,他害怕暴露身份,不耐煩地扯袖子。不想靳菟薴也是啪唧一下用手蓋住了他的臉,還不好意思道:阿語若是為男兒身,怕是有不少女子要撲上來了。
靳菟薴還是很喜歡他的每一張臉的。
沒道理真臉還拿不下她來!
鼻息間滿是女兒家的馨香,本是無意的動作,可他卻不想起身了,甚至身體還隱隱躁動起來。
靳菟薴紅著臉推他,“起來,你太重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韓君遇腹誹,他笑著問她,“吃了什麼,一股子甜膩勁兒。”
提到這個,靳菟薴思索下,還是開口,“你,你請了南紅廚子來嗎?”
“嗯。午膳合胃口不?若是不合心意,再換一個便是,隨行的還有好幾個候補廚子。”
絕對不是韓君遇口中講的這麼隨和。
從侍女下人們的小心翼翼就可以看出,韓君遇治下嚴苛,下人們生怕出了一點差錯。靳菟薴一時不知他這樣是獨對她做戲,還是他本就是如此嚴厲冷峻之人。
她也不知是何心情,悵然有,淡然有,她輕輕地道,“下人們都挺盡心的,謝謝你。”
他抬起頭,眼睛裡盡是風華,明亮到驚人。
靳菟薴自覺沒有講什麼,韓君遇卻猛然圈住她,在她脖頸間落下一點點圓圈,她驚慌,“韓君遇……”
控制力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在決堤爆發之前堅不可摧,一旦有鬆懈的跡象,之前的鋼鐵般的堅持就像是笑話一般。
韓君遇遇上靳菟薴便是如此,強大的自控能力在靳菟薴稍微示好之下直接見鬼去了。
於閨房之事上靳菟薴一再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每一個女子都會經歷這一番,不過是與自己不相愛不熟悉的男子坦誠相見,換來兩國友好,太值當了,千萬不能退縮。可這到底是靳菟薴清醒狀態下的初次,韓君遇在這事兒上展現的強大主導性和侵略性,讓靳菟薴實在吃不消。
她已迷失,他深陷其中。
掉在地上的圖冊被剝落的衣衫蓋住,長榻下從圓盤中偷溜出來零星幾顆奶白寶棗晃動著圓滾滾的肚皮,跟著綽約隱晦的,是從雕花窗扉外照進來的緋紅日光。
日光長了又短,月華瀰漫沾染城池,遙遠的風從山林吹過,帶著幽蘭藍花兒的芬芳,撞進每一扇開著的窗柩。
夜深,房門吱呀一聲推開,打盹的下人立刻醒來,“二、二皇子……”
“打盆溫水來,放門口就好,下去休息,不用守在這裡了。”
下人離二皇子並不近,撲面而來的熱氣和麝香讓他一下子血湧面上,特別是二皇子說話時周身的清舒和饜足強烈萬分,就連話語也格外的清揚撩人。
他連忙應是,低頭快步離去。
送來溫水和熱巾放在門口時,從半開的門縫中,下人不經意看見二皇子胸膛處的褻衣大敞,細膩綿白又條理清晰的身軀大剌剌地露在空氣中。那雙連指尖都泛著好看顏色的玉骨手正捏著一根紅燭點燃,二皇子光腳將紅燭端去內裡,下人恍惚聽見二皇子的一聲快慰輕笑。
不敢再看下去,下人連忙退下。
不一會兒,芝蘭玉樹般的身影取了溫水進去。
細細擦拭,認真到不放過一根頭髮絲,好心情的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全身上下透出何等的妖豔。
他在被他的氣息完全包裹了的小兔子額頭處印上一吻,輕聲道,“就算還沒有舉行大典,你也跑不了。”
他竟是將白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話語擱在了心上,耿耿於懷。此刻完全佔有,擁人入懷,加深烙印了,他才舒心。
如雨滴擁抱湖面,圈圈點點的圓無規律落下,匯成大大小小的清響。
而床頭的紅燭發出微微暖光,一滴滴蠟淚蜿蜒滑下,落在燈盞底處繪出絢爛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