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見夫人望著房門外,久未抬步,惶恐跪地。
“夫人……”
靳菟薴淡漠回頭,觸目皆精緻的家居擺設,讓靳菟薴心慌不已,“可有其他房間?”
“夫人,院子初建成,其他房舍還在施工中。”頓了頓,“若您有任何要求,吩咐奴婢,奴婢轉給管事的,定然會按照您的心意來行事。”
後退一小步,靳菟薴譏誚,“按我心意?我想換房,想出這方莊院,可?”
“這……”侍女為難了,身體伏得低低的。
就知道是這樣。
她的心意啊,還是得在韓君遇允許的範圍內才可。
“退下吧。”
靳菟薴拖著漂浮的步子往內裡去,侍女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輕手輕腳地出門,在另一名跪地侍女身旁也跪了下來。
往裡走,靳菟薴越發覺得這是一座精緻的牢籠。
處處和心意。
她喜歡的簡單素雅擺設,琴棋書畫應有盡有,露天的淺水灣上鑲嵌圓形的舞臺,隨意堆砌的書簡從木架上鋪到書案前。至還有一間甜點屋,紅豔豔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和形態各掬的糖人紮在錦盒之上。
這完全是靳菟薴喜歡和期待的住所啊。
可背後之人是韓君遇。
如鯁在喉,不上不下,讓所有的心心念念訝異驚喜變得不敢生張、不能歡欣,甚至不倫不類,骨髓生寒。
長呼一口氣,靳菟薴往大殿主道的後院去,兩旁的隔間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推開。她尋到入寢的房間,竭力不去思考韓君遇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面,倒頭埋進綿軟的被子裡。
鼻息盡是熟悉的香氣。
後知後覺。
幾近是咬牙切齒般,靳菟薴憤憤地錘了下被子,卻也無可奈何,做躺屍狀。
夜近深沉,燈火漸起。
輝煌肅穆的玄月皇宮正上方,是清冷秋月撒下萬丈明暉。
暖如春的宮殿內,安靜一片,唯有零星的碎響。
聽到步聲,案腳雕鶴前著錦服的八皇子旋即甩下手中毛筆,衝來人憨笑,“母后。”
“旆兒!”
華麗妝容的宸貴妃厲聲,“要本宮警醒你多少次,尊宮中規矩,不可逾距。”
“此為母、母妃的宮殿,又不會有人聽見。”
“規矩自在心中,尊卑不能僭越。微生皇后仙逝,後宮之中唯本宮為尊,掌諸事宜,統各宮領表率……”
又開始長篇大論了。
八皇子聳聳肩,倒了茶水捧在手心,等宸貴妃的諄諄教誨停下,他雙手恭敬奉茶,“母妃安心,孩兒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