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宸貴妃嘆氣接過茶杯,輕飲,“本宮這輩子能得皇子恩寵已是富澤深厚,如今只希望你能喜樂順遂,安穩一生。”
“母妃怎又勞心這些!孩兒與幾位皇兄都處的不錯,又無心於太子之爭,您安心便是!欸,今日初見的那位二皇兄,真是驚豔萬分呢,就連父皇都對二皇兄看痴了去!”
宸貴妃端著茶杯的手緊了一分,“旆兒覺著你這位皇兄如何?”
“美呀!”八皇子張口就來,對上宸貴妃無可奈何的目光,他理理前襟碎髮,“倒是宴會結束,孩兒聽到了幾嘴閒話。母妃,二皇兄真的不是嫡親嫡親的皇兄?”
啞然失笑,宸貴妃輕輕摩挲自己的面容,搖搖頭,“不是,本宮只有旆兒一子啊……不過,旆兒若是歡喜這位皇兄,可以多與他走動走動。他自幼養在宮外,鮮少接觸到親人溫意,旆兒當關懷二皇兄。”
“就等母妃這句話!”八皇子露出虎牙,拍拍華服,“孩兒還聽說二皇兄把準二皇子妃藏在宮殿內,不願讓外人瞧見呢!那位定然也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孩兒早就尋思著要去探探了!”
皇子年少衝動,說風就是雨,興沖沖地往外奔,宸貴妃溺愛地攔下他,“你呀,怎就這麼呆!這會兒正是晚宴的時候,二皇子定是與皇上一起用家宴,你趕過去豈不是撲了空?再說,豈有空手而去的,你也不為二皇兄備一份薄禮?”
“還是母妃想的周到。有了!”八皇子笑著解下腰間一對澄黃剔透的麒麟子配飾,“這個贈二皇兄,不差吧?”
豈止是不差。
此玉佩天下間僅有一條,玄月宮中得來的原材料不過小小的一方墨硯大小,集大家的精雕細琢成玉佩,皇上一直佩於身上。直到八皇子滿週歲,皇上特賜與八皇子。
在眾多皇子之中,如此尊榮,八皇子是獨一份的。
看著上好的玉佩,宸貴妃緩緩點頭,“嗯……二皇子配得上這般相待。”
八皇子得意一笑,手中懸著玉佩就跑出了宮殿。
原地的宸貴妃無奈嘆氣,她去到書案前,見宣紙上寫滿了人名,有她的,有皇上的,其他一些皇子的,更有二皇子的名諱。
這些都是皇兒心中喜愛的人吶。
她將宣紙摺疊,拿到燈臺上點燃燒盡。
火光猛烈跳躍,宮道上太監連忙擋了下燈籠,慌忙道,“秋風乍起,萬幸沒有驚著您。”
韓君遇根本沒有理睬太監,又往前走了幾步後,示意太監回去。
“皇上特意吩咐奴才送您到留雁宮去……”
太監還想跟著,可是韓君遇周身不容違抗的天家氣勢太過濃烈,他呆愣住,眼睜睜地看著韓君遇一人走進通明之中。
真像。
宮中八皇子肖似皇上,不想歸來的二皇子從氣質到相貌,甚至舉手投足,談吐目光都神似皇上。少年清冷之中顯露出來的迫人威嚴與皇上當年,有過之而不及啊。
太監嘆息著收回目光,手中的燈籠一顫一顫地照亮前路,引著他回到莊嚴肅穆的宮殿。
而韓君遇是孤身一人勝萬般紫氣穿行燈火,巡視的侍衛見著他,俱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好。
他在金碧輝煌,大氣奢靡的留雁宮門前站立。
記得綿雨連天的時節,出行不便也無甚風光看頭,姨母林羽止曾在雨珠串成簾幕的屋簷下自制臭豆腐。香飄滿園,將溼冷雨汽也染上味道,他們兩人圍著小鍋大快朵頤。
姨母給他講母后年少時扮作男兒,仗劍天涯,但行好事,被人追著詢問名諱,俱以‘林雁行’留之。那時,江湖上甚至還流傳著一段關於林家兄妹除惡揚善的佳話。
世人皆不知,救民匡正的雁行俠士就是玄月宮中的微生皇后。
世人更不知,征戰沙場、與皇上許下海誓山盟的微生皇后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