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千里迢迢過來要嫁與何人嗎?
南紅的戰神就送了這樣一隻單純到蠢笨的兔子到群狼之中來?
還是說,韓君遇又在搞什麼見不得光的計劃?
短短的停頓,風月遙的思緒轉了好幾層,所有的利害關係都捋一遍,他微微坐起身,笑著道,“你們南紅賜親的聖旨上都不寫明的嗎?既如此,豈不是所有的皇子都有可能分到一杯羹?嘖,寧紓郡主,你瞧我怎麼樣,我娶了你倒也……般、般配。”
最後兩個字,他是實在說不出口,並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韓君遇定會是玄月下一任的國主,這位可是要一統大地,書寫傳奇的真龍。若是攤上靳菟薴這樣一個平凡到塵埃的女子,他都替韓君遇那幅好顏色不值了。
只要能牽住大將軍,誰人都可以,不是嗎?
為了韓君遇沒有汙點,他……他……姑且試一試!
風月遙刷地一下坐正了身姿,摺扇還將將半開,萬般風情沒有施展開來,靳菟薴便淡漠地出聲:
“風大人,我猜是二皇子——韓君遇。”
風月遙僵住了,耳邊是靳菟薴清脆的聲音。
“玄月大帝膝下的皇子,目前年紀資歷上符合儲君一位的有六位皇子。其中兩位皇子已有正室,一位身有婚誓,一位在邊城討伐胡人。剩下的二皇子和四皇子中,四皇子的厭女症名傳天下,而剩下的就只有這位甚少露面,遊歷待歸的二皇子了。”
“呵……平妻也不是不可能。”
“南紅聖旨、玄月送來的迎親書上鎏金‘正妻’大字,不會更改。”靳菟薴微微搖了下頭,笑著說,“而且,風大人的言語反應,也已經給了我答案。”
風月遙收起了笑容,他靜靜地看向秋日下靜坐的女子,粉黛輕施,櫻桃小口,倒是生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眼中水光點點讓人想起草原之上通體雪白剔透的兔子,脆弱到什麼都能傷著她一般。
可是,這隻單純的兔子似乎又有一點小聰慧。
與他們這一群殺人不見血,出手便是你死我亡的惡狼相比,她還不夠小小玩弄一番。
他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悠悠斜坐回長榻,臉上帶著三月春風的笑容。
沒由來的,靳菟薴突然覺得他像是一隻永遠掛著魅惑笑容的狐狸,他風流不羈的麵皮之下,定然有一雙鋒利、沾滿鮮血的爪子。
她知道,自己是被他瞧不起的,她也沒想過要在玄月佔得一席之地。
身處狼群,她只想自保。
靳菟薴站起身,“要食午膳了,我就不打擾風大人的閒情逸致。”
她行了禮,不留一點餘地就走,長榻上的風月遙準備了一肚子無懈可擊的回話,準備逗弄下這隻兔子,探探底氣。
可她就這麼轉身走了?
風月遙微微眯起狐狸眼,眼睜睜看著靳菟薴露出甜甜的笑容去到她的侍女身邊,兩人挽著胳膊在另一樹下用膳,好不親密。
他手中的摺扇越搖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