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中的憋屈,花解語問她,“這便是你今早不去拾荒小店的原因?”
點頭,“算是,不過我已經決定好要提前送給夫子一份大禮,阿語可要和我一起去?”
大禮?
剛剛還在痛心疾首地批判他不守男德,現在又說要去給他送大禮,果然,女子的心思真難猜。
翻個身,任由日光傾灑在背面,花解語將頭悶進淡淡花香的薄被中,“不去。”如今十三不在,怎麼可能冒出來兩個自己?
上次與靳菟薴一起密謀逃離將軍府,按照計劃失敗之後,他的心尖更多的是惶恐。
那個時候,他總是會想起在晨曦之中,嚮往山林清泉的小夫人。她在巨大青石上言,將靳菟薴託付給他。她告訴他,一起走過眾生廟眾生橋的人,命中是要糾纏一生的。
他手握棋子,掌控著無盡天機優勢,棋盤上的風雲變幻、快意廝殺早就成為常態,可是因為靳菟薴,他舉棋不定,他自吞棋子,不顧後路。
他想要保住靳菟薴,這一想法,越發清晰堅定。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面對靳菟薴時與之前所利用之人不同,便不是利用之人,所有人,他何曾在意過?
他將這一切都歸咎與心裡越來越難抑的愧疚,是以,逃離失敗當天清晨,他從大將軍府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十三回玄月去。
彷彿將十三趕回去,眼前看不到,他欺騙靳菟薴的罪惡感就會減少一分。他一面掩耳盜鈴,一面無比厭惡自己的狀態,更可惡的是,一旦對上靳菟薴,他總是言行不一。
原來,愧疚有如此大的力量嗎?
原來,他的冷硬心腸會因為靳菟薴而一再改變?
花解語不得而知,只覺得自己招惹來了一個禍害。
禍害掀開薄被,將腦瓜湊上前來,水眸一片澄澈,“阿語可是來了月信,這才興致不佳?”
薄被堆砌出的小空間裡,靳菟薴身後一片光明,花解語愣愣地點頭,反應過來時,靳菟薴已經將黑暗驅散。薄被徹底掀開,靳菟薴的小手來到花解語的的腹部,大手猛然扣住小手的同時,花解語不自覺地曲起腿。
“做、做什麼?”
“穴、按穴位。”
光子在兩人奇異的姿勢間流轉,過了好一會兒,花解語才放下曲起的腿,乾巴巴地‘哦’了一聲,慢慢鬆開緊握的纖細手腕。
“果然是月信讓阿語暴躁寡言……”靳菟薴小聲嘀咕,甩甩手腕,她的目光落在花解語的小腹之處,花解語被她看的不自在,才放平的腿又想曲起來遮掩什麼。
“幹嘛這樣看我!”
移開視線,靳菟薴邊起身邊道,“阿語習武,應是知曉人體穴位的,若是腹痛難忍,輕按臍下的氣海穴,可緩解。”
花解語知人體穴位不假,但他怎麼可能瞭解哪個穴位能緩解女子月信之痛。待靳菟薴去外間換衣服,他拉過薄被蒙在臉上,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一盞茶的時間過,隔間的門輕響,隔著薄被只聽靳菟薴道,“阿語你好好休息,等我回來給你驚喜。”
腳步聲離去,房門合上,花解語從軟榻上坐起來,他知道,靳菟薴去拾荒小店給‘韓公子’送大禮。
一份大禮,一份驚喜,花解語笑出聲,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本來他想晾一晾靳菟薴,不能她一去小店,他就丟下一攬子的事情去見她,這樣他多沒面子。
然而等到日上三竿,依舊不見靳菟薴回來,花解語也呆不下去了,出了將軍府,直奔拾荒小店的腳步放緩。
嘴角微微勾起,花解語暗暗感受了一下,眉梢上揚,大將軍真是大手筆呀,這一次的暗衛竟有十人之多。
長街上,繁花亂眼,熙熙攘攘,有手持羽扇的公子見花解語一人在長街中間站立,自詡風流地將羽扇展開,在花解語身旁輕聲道,“姑娘可是遇見了什麼難事?”
上一次花解語的一個手勢便出現了十名暗衛,將大將軍的人攔下,以多勝少,花解語這才擺脫大將軍的眼線。
而這次,花解語的右手緩緩提起,搭訕的公子好奇地跟著花解語的手勢轉動視線,可是什麼都沒有呀,公子正納悶間,只聽見一聲涼薄的笑,再抬頭,面前的絕色美人已經抬腳離去。
搭訕的公子不知道的是,花解語大手抬起之時,暗衛屏住呼吸、嚴陣以待的緊張著實取悅了花解語。
看來大將軍開始防備了呀,大搖大擺進入拾荒小店、留一眾暗衛在外的花解語眼露狠色,便是大將軍再強大,他也不可能一下子解救千里之外的戰場。
到時候,牽一髮動全身,京城之中這一場突戰,他贏定了!
(疫情捲土,大家出行做好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