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離開了,靳繁霜才搖搖頭,眼裡滿是輕視,“比靳菟薴還要上不得檯面,白瞎了將軍府的教導。”
旁邊的侍女大氣不敢出,誰料靳繁霜突然看向她,侍女抖了一下,“小、小姐?”
帶著幾分威嚴,靳繁霜一邊抬腳返回戲園,一邊吩咐侍女,“你到戲園門裡面堵著,若是有人來了,便搬出老夫人的口令,不許人進來。”
不過幾步路,她們便走回戲園,侍女為難,“小姐,被人發現……”
“被人發現怎麼了?讓你在這兒,就是不要讓人發現,這點事情都做不好,貼身侍女趁早換成三妹妹身邊那樣養眼的也行。”
侍女不敢多言,小心站在身後,委屈地看著她的小姐將襦裙一綁,極其不雅地岔開腿,整個人翻身到隔牆上。
她只掃了一眼,便連忙低下頭,認認真真地把好戲園大門,若是小姐這副不成體統的模樣被人瞧去了,她吃不了兜著走!
戲臺前,人散,茶微涼,靳老夫人命人端上糕點,“廚娘新研製的,嚐嚐看。”
“謝祖母。”帶著一絲受寵若驚,靳菟薴淨手,輕咬一口,酥香滿口,眉眼彎成月牙,“很是香糯。”
不得不說,靳菟薴的側臉和大將軍很是相像,靳老夫人想起大兒子,心中不住嘆氣。
到底是,三個兒子中,最對不住的便是大兒子。
年輕的時候,靳老夫人性格更是要強,如今想來,那時對大兒子的培育太過了,大兒子很小的時候便識字練武,暴雨大雪的日子也不間斷,府內僅教習寫字的大師都有兩名,稍有一點不對,大兒子不僅會受到夫子的責罰,還會受到她的責罵。
那時候的她,幾近瘋魔,她迫切地想要光耀門楣,要靳家百年的輝煌不被埋沒,以至於她忘了大兒子還是一個孩子。
後來強硬和離,她也從未顧及到大兒子的敏感,以至於長大後母子爭吵,好多次,大兒子不經意的話讓她潰不成軍。
“您教過我這個?”
“對不住母親,兒子從來沒學過。”
“是母親說的,對自己狠才能勝,不過是對別人狠辣些,算什麼?別人還比不過自己嗎?”
“母親求的不過是讓靳氏一族雄起,我這麼做哪裡不對……”
太多太多,她沒有教給大兒子如何溫暖待人,如何回報真心,如何活得幸福。
放下杯盞,靳老夫人嘆氣,自從大將軍從西邊回府,只前幾日來西苑見了她一面,為的還是他的金絲雀……
“祖母,可是我嘴角沾了糕點?”
見祖母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有一會兒,靳菟薴輕聲問,她當然知道自己嘴角沒有沾染汙漬,她只是受不得祖母那樣帶著些柔和的目光,她覺得很假。
靳老夫人收回目光,叫停了臺上的戲子,“你可是有事情來尋我?”
“勞祖母掛心,孫女只是在勤學房苦練太久,便出來散散心,聽聞祖母在此聽戲,便來瞧上一眼。”
“那可真的颳了東風。”
“只是在來的途中,偶然遇見一位侍女在假石後面低泣。”
靳老夫人這才坐正了些身子,她才不信靳菟薴是心血來潮往她身邊湊,她和她的父親一樣,心上都蒙了豬油,恨不得離她遠遠的。
“聽侍女言,她向祖母敬了荷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