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菟薴睡到下午才轉醒,臉上依舊腫脹,紅通通一片。稍微墊了下肚子,靳菟薴就頂著一張慘重的臉往勤學房而去。
如今已是七月下旬,留給她準備金秋盛典的時間將將一個月多一點,這次劍走偏鋒,靳菟薴必須全力以赴。
因為臉上的傷勢,靳菟薴不敢劇烈運動,一整個下午都在練琴。她練起琴來大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架勢,等月牙隱隱在天際懸掛,花解語第三次催促靳菟薴的時候,她們才離開琴房。
晚間洗漱罷,靳菟薴進房的時候,花解語已經打坐完,靜靜地躺在床上發呆。
靳菟薴把人拽起來給自己上藥,藥膏藥效很好,第二遍抹的時候,沒有多大的痛意。
靳菟薴心中想著事情,從侍女的彙報中,靳菟薴得知下午柳卿櫨追著大皇子去獵場,回來的時候柳卿櫨坐的是大皇子的馬車。
“阿語,你覺得大皇子能拖多少天?”
花解語輕輕地將藥膏暈散開,“不會很快的,大皇子就算有心捨棄你,也不會太快選擇其他人的。”
“也是,做戲做全,大皇子還要維護他的好形象。”
“你既然知曉,為何不把大皇子的眼線放到院外去?”
心裡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靳菟薴詫異地望進花解語的丹鳳眼中,臉上傳來痛意,靳菟薴出聲喊痛,花解語才緩了點力道,他沒好氣地收回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蠢主意。”
“明知道大皇子有心轉移目標,為了保全他自己的名聲,自然是你的名聲越臭越好,這樣人們不僅不會覺得大皇子在你危難的時候離去,顯得狠心不通情理,甚至可能還要踩著你,作全了他的仁慈之心。”
“以大皇子的心思,他怎麼可能不主動出手?”
把藥瓶封好放進床前的小隔間裡,花解語將指頭上沒有完全擦乾淨的藥膏蹭到靳菟薴下巴上,靠近的時候,他問靳菟薴,“你明明想到了這一點,卻還是放任身邊隱患作亂,靳菟薴,你說你想幹嘛?”
心思都被花解語猜透,靳菟薴僵了一瞬,她不動聲色地將腦袋從花解語手指尖移開,“做戲做全呀,大皇子的戲碼要唱完,我的戲也要作全些。”
“你的戲?”
“大皇子的態度真的一點都不重要,關鍵是父親的意思。父親現在至多不反對大皇子與我牽扯在一起,如果我真的上了大皇子的船,這一輩子,都要與將軍府和皇室利益牽連在一起,再無脫身的可能。”
“所以你就準備任由大皇子抹黑你?”
輕笑,“最好是配合大皇子的計謀,最好是一舉斷了父親和大皇子的念想。”
“靳菟薴,我總算明白,原是你在自己逼迫自己。”
靳菟薴搖頭,她只是在艱難地尋找一條路。之前她畏畏縮縮,顧及的太多,奢望的大多是天方夜譚。直到三個耳光打在臉上,將她打醒,何必在乎那麼多,路上的荊棘再多、兇草再猛,只要看準了前進方向,總會到達的。
“阿語,人總有自己獨獨想要的,我只是不再畏縮猶豫,終於大膽放手啟航了。”
“阿語,我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