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菟薴確實在改變了。
入睡前,花解語腦海中一直回想跟靳菟薴一路來到將軍府的經歷,靳菟薴遇事不惹事,撞事不怕事,明明是璞玉,卻被將軍府的條條框框禁錮住。
難能可貴的是,靳菟薴一直有自己的堅持。
雖然靳菟薴的那點子堅持在花解語看來,不過是孩童玩鬧般的存在,無意義且可笑,但這份堅持梗在花解語心尖,不上不下,難以忽視和拔除。
第二日,靳菟薴便對外宣稱靜心在府,謝絕一些邀約,這更加坐實了靳菟薴心中有鬼,無臉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時流言肆虐。
外間將靳菟薴傳成毒女,妒女的風聲,將軍府完全沒有一丁點的舉動,如此一來暗中操縱的人更加放手去潑髒水,靳菟薴的名聲是完全壞掉了。
將軍府內,至少靳菟薴這邊,是一丁點影響都沒有受到,她每日絞盡腦汁融合舞曲,說是廢寢忘食,披星戴月也不為過。
日子久了,花解語不再每次都跟著去勤學房,靳菟薴沒有將他當作下人,對於他的管束可以說是沒有,這就方便了花解語外出,暗中偷樑換柱,金蟬脫殼去部署手下的一干事情。
這日花解語照舊與十三換了身份,讓十三扮作花解語回將軍府,待周圍沒有暗衛,換回男裝的花解語才去往自己的地盤。
酒樓包廂裡,一身清麗白衣的花解語仰臥在長榻,十一的手不小心觸碰到花解語的臉,丹鳳眼倏忽睜開,十一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一下。
“屬下知錯。”
花解語自行拿了旁邊的溼帕擦臉,一個眼神令舒展開假面的十一更加謹慎。
戰戰兢兢地給小主子貼好假面,十一退回些,在小主子三步之外站立。
“稟小主子,一百暗衛已經全部安排好,穿插在南紅國的各類商鋪中。目前已經暗中收購了三家酒樓,兩當鋪,以及一家地下賭場……”
水鏡中,原先的仙姿被一張人皮假面遮蓋,普普通通的臉上是一雙凌冽鳳眸,對於這張麵皮,花解語勉強接受。
他本來不必如此麻煩的,但是想到大將軍勢力龐大,花解語不得不謹慎行事。
裝扮妥當,安排的事宜也都有序進行,花解語這才問起那人的事情。
“鳳姑娘……”十一頓了下,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小主子,“前幾日鳳姑娘送來的,鳳姑娘交代,不必打擾到小主子,待小主子提起來了再彙報。”
看來鳳梓桑是找到好玩的,一點都不急著粘過來。
開啟紙條,花解語好看的丹鳳眼微凝,手中的紙條憑空化為煙塵。
吩咐十一暗中跟著,花解語拿了備好的油紙零嘴包出門。
來到靳菟薴幾日前受辱的太傅府,花解語繞到後院,一個飛身隱入府內。
華貴的房間裡,雲母屏風後一女子斜臥涼椅,小案几上是冰鎮水果,一侍女為其輕揉小腿,一侍女扇風,還有一侍女緩聲慢語讀著一話本。
愜意勝宮妃。
聽到窗外青鳥啼叫,涼椅上的女子不耐地睜開眼,讓幾位侍女下去,房門剛剛關上,花解語就從屏風後面出來。
“鳳姑娘倒是一貫會享受。”
鳳梓桑也不瞧他,隨手捏了一顆果粒飽滿的葡萄送入紅唇,語氣中帶著埋怨,“人生在世,短過百年,不縱歡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花解語不置可否。
鳳梓桑煩他擾了自己享樂,將冰鎮的荔枝往花解語近前放了點,意思不言而喻。花解語很自然地剝荔枝,只垂下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