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得小霍公子的祝福,欣喜離去,隊伍吹吹打打得也更響亮,真真是春風得意賽神仙。
飲下喜酒的霍寅客卻靠在牆邊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和著鑼鼓,沒有一人聽出其中的心酸。
壓下眼角的紅,霍寅客笑著笑著不由轉回身子面向將軍府的方向,他所求的不就是這位新郎官開懷載新娘子回自己家的這一刻嗎?
為什麼他總是南轅北轍呢?
笑中苦澀無人知,再難受,再頓悟,路還是要往前走。
霍寅客也不再壓抑自己,他要的不過是他的小兔子罷了。
原路返回,即便一身狼狽,即便無能為力,只要在她最近的地方就好。
這一去,霍寅客沒有像之前的日日夜夜,隱藏在思過房外的暗處守著這一方天地。
思過房正門外,房內窗戶正下方,參天古樹下的霍寅客久久站立。
白雲流轉,侍衛巡邏,霍寅客就在思過房外光明正大的陪靳菟薴。
待到天跡暗沉,月升枝頭,思過房內燃燒的蠟燭光亮照映在樹下,霍寅客的心終於舒展開些。
這種感覺,不是之前無數次在暗中無聲陪伴靳菟薴的孤寂感,第一次將自己的在乎擺在明面上,讓他覺得他和小兔子更近了些,霍寅客舒心的同時為之前那個不懂表達的自己感到後悔。
霍寅客知道,萬家燈火中,在幾個街區外某個宅子內,此刻定時推杯換盞,美酒飲如注,在喜慶的喜房內,玉壺光轉間,新娘子在深深期盼著她的心上人……
或許幾年後,那人那屋那笑,會是小老虎和小兔子的,到那一天,霍寅客想小兔子該是怎樣的顧盼生輝……
從來不遐想的霍寅客,第一次沉溺其中,不願醒來。
不覺夜色寒,風拂影婆娑。
西苑閣樓裡,花解語半個身子靠在大開的窗前,清風搖曳銀鈴,叮叮叮的清脆在寂靜閣樓中迴響。
花解語已經適應了頭上的銀鈴,不像之前一聽到它的聲響,心中就煩躁起來。
或者說,短短的時間裡,他已經適應了靳菟薴。
甚至是接納了靳菟薴,不過這一點,身在局中之人自然不知。
流蘇在半空搖曳,花解語微微移動了下身子,合上的雙眼絲毫沒有因為擔心會掉下閣樓而張開。他沒有緊張,暗中的人也沒有緊張。
從東苑回來的時候,花解語就察覺到了暗中監視的人又回來了,雖然不是之前的那兩人,但調過來的兩人內力更加高深莫測,花解語一時不敢有大動作。
之前在密林外,花解語敢肯定大將軍發現了他,甚至在更早的時候,他的隱藏定然已經暴露。
然而,大將軍為什麼沒有戳穿他?
還是說,大將軍在引著他看戲?
花解語敢確定,大將軍至今為止頂多知道他有武功,來歷不簡單。除此之外,他的男兒身,他留在將軍府的計劃,他的身份,大將軍絕對不知。
那麼大將軍放任不安分的侍女在靳菟薴身邊意欲何為?花解語想不明白,出於對大將軍的敬畏,花解語不得不小心翼翼,心中的計算越發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