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回來了?”
被問住的馬伕愣了下,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拘束,“是。”
花解語自然注意到馬伕的不對勁,加上突然被撤離的暗衛,他第一反應就是靳菟薴又闖禍了。
想到這點,花解語慢慢往東苑去。此時此刻,他也不怕被大將軍發現,大將軍早就知道他會武功,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一個飛身,燥風過,花解語落腳隱藏在綠樹之上。
尋著記憶,花解語往上一次自己被關押的地方去,無人。正在此時,遠遠的房屋裡,霍寅客沉著臉大步流星往外走,他衣服上一個大大的腳印,卻一點狼狽都沒有,反而是沉鬱的森然。
待人走遠,花解語悄然往那邊飛去,尋了好一會兒,他看見一間水房裡,平日監視靳菟薴的幾個暗衛被關在水房,下身是散發著入骨涼意的黑水。
這種黑水,入骨如萬千螞蟻啃咬,不是癢癢的那種,而是冰冷到骨髓,讓下半身恨不能失去知覺來麻痺自己的痛。僅僅只是看了一眼,花解語的膝蓋就升起涼意。
小心翼翼地往外退,他還在思索著靳菟薴的去向,就聽到腳下房子裡傳來玉器摔地的聲響,輕輕閃開一點點縫隙,花解語見到了久違的大將軍。
一身墨色長袍的大將軍依然氣勢逼人,他面前是一纖弱女子,那女子跪倒在大將軍面前,點點水漬很快打溼大將軍腳邊的石磚。
玉器破碎與女子的低泣夾雜在一起,煢白的手指在黑袍的映襯下顯出病態的白。
根本不用思考,花解語就瞭然,眼前的女子是靳菟薴的孃親,是大將軍養在東苑的金絲雀。
大將軍鐵青著臉,腳邊言念緊緊抓住他的衣邊,一滴滴淚水打在他的心上,“言念,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將軍,我忍不住,我不想哭的。一想到燈燈受此委屈,我的心就像是在被鈍刀凌遲……”
滿是厚繭的大手猛然卡住柔弱女子的兩頰,冰冷無一絲溫度的審視下,水珠打溼了粗糲指尖。
“燈燈那麼聽話,她小時候因為一隻白貓的逝去,就常常從夢中驚醒。她怎麼可能會做出陷害她人的事情!將軍,你要相信燈燈,如果你也不幫助燈燈,誰人還能……”
大將軍微微閤眼,像是忍到了極點,猛然將卡住言唸的大手鬆開,眼中血絲猙獰,“不準哭!我說過,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流一絲眼淚!你這輩子,除了為我,哪怕是靳菟薴都不值得你為她流淚!”
生如洪雷,簷上的花解語都被驚了一下。
向來沉穩,事事盡握的大將軍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竟然會有如此暴躁不受控的一面。
顯然言念早就習慣了大將軍這般模樣,她大力用手心去抹臉上的淚痕,癱軟在地上的身子還在往大將軍腳邊靠近,“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只是燈燈不能揹負這樣的罵名呀,那年宴會上別人是如何嘲諷、瞧不起我的燈燈的,將軍你當時不也親耳聽到嗎?您幫幫忙吧,燈燈也是你的女兒,你為何總是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