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帖收回,大皇子又是噓寒問暖一番才離去。謙謙有禮,體貼溫潤的大皇子讓貴女們對靳菟薴的不喜又加深一層。
一整日,靳菟薴都是在異樣的眼光中度過。
等坐上馬車,沒有了他人注視,靳菟薴這才深深吐氣。
一旁的花解語第一次給她倒茶,“我聽聞大皇子特意來給你下帖子,請你入宮賞花。”
靳菟薴喝了茶,“學院裡還傳些什麼?”
“羨慕郡主得大皇子青眼,未來的皇子妃非你莫屬。可是,你為何要拒絕?藉著這股勢,誰人還敢爬在你頭上?”
“阿語也說了是借,終究不是憑藉自己的本事翻身。”
這一刻,花解語又覺得靳菟薴還是有救的。
這幾日他總是對靳菟薴的智商判斷在極端間跳橫,幾次下來,他也摸清了些靳菟薴的性子。
這位呀,是個在將軍府的靳老夫人和大將軍面前當受氣包,在外人面前偶爾亮出削剪的爪子的困獸。
困獸猶猛,只是自我束縛最為致命,這才淪落到不倫不類的境地。
然而,要想在短時間內讓靳菟薴得到大將軍賞識,這東風不得不借。
花解語心中打起算盤,“多少女子擠破頭皮想要坐上皇妃的位置,更何況現在在你面前的是未來太子妃之位,你不心動?”
搖頭,“阿語,我不想。”
“榮華富貴,無上尊榮,你不想?”
“不想。”
花解語心下長嘆,這會兒靳菟薴怎麼又犯蠢了!
見花解語滿臉的不可置信,靳菟薴靠在車窗邊,“這些風光在我看來不過是沉重枷鎖。後院女子的明爭暗鬥尚且讓我心力憔悴,倘若嫁入皇家,往後更是無盡的勾心鬥角,這不是我想要的。”
花解語向來沒有把後宅爭鬥看得太重,但是煩人憂心這點他是贊同的。他的父親後院之人眾多,饒是沒有給予管事之權,加上去母留子的規定,後院雖沒有多少風波,但是也時常因女子們的爭鬥煩心。
心中明瞭是一回事,為成謀劃所說所做的是另一回事。如今的靳菟薴在花解語心中不過是借的勢,他何必真的為她思考,達成目的才是他的本意。
“郡主怎會如此想。東風來,扶搖直上萬人慕。如今通天長梯就在腳下,你何苦費力繞過,跌跌撞撞奔向一條未知的路?”
“阿語,這是我最後的堅持了。”
“郡主在堅持什麼?郡主的身份擺在這裡,即便你不去爭搶,也會有將軍府推著你往前,到底是被迫往前,失意成為廢棋,還是富貴險中求,為自己謀得光明前景?”
靳菟薴張口又止,半晌搖頭,“不,不是這樣。”
花解語發誓,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麼苦口婆心地勸說過一個人,還是一個榆木疙瘩。
車廂內的氣氛凝窒,街道兩旁的叫賣聲也無法穿透車簾。
直到一顆不明物體從車窗外砸進來,咚的一下,直直打在靳菟薴的肩膀處,沉悶空氣這才緩慢流通。
靳菟薴皺眉撿起掉落在身上的梅子,她還沒有掀開車簾,就已經聽到驕橫的女聲。
“呀,真不好意思,誤傷了未來的皇子妃,這梅子果真走黴運!”
馬車停下,靳菟薴探出頭,外面是在侍女陪同下的太傅嫡女郭謹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