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閩西笑了:“我不會讓他們吃太多虧的,所有的費用我會自己負擔,只是煩勞先生幫我做個說項,省得他們不肯搬。”
“你出那麼高的費用,又給了更膏腴的地皮,誰會不肯搬。只那塊地雖說依山傍水,卻最清靜,既不能建鋪子也不適用拓荒,你要來做什麼?”
“這——”湯閩西下了一子,才回道,“那是一塊墳塋風水吉地,我有一個朋友,他家的墳地時常有人來往還去,攪擾了他的寧靜,我想把他遷徙到沒人打攪的地方來。”
窮不改門,富不遷墳,平時人不會馬馬虎虎遷徙自家的墳墓。再者說,便使要遷墳,也不會由一個朋友出面,除非有特別的原因……湯閩西的行為讓天極先生最不解,他是個直性質的人,便徑直問出了口:“他的後代——”
“我的朋友僅有一雙後代,惋惜他的兒子英年早逝,女兒也是不在人間了,我這些年都在臨州和滄州一帶經營生意,一月前回到京城才突然聽聞這個凶訊,如果我能早一點回來,事兒有起色。”
一個家眷的墳地如果是無人管理,很快會變得荒廢,聽他的意圖,該當是有人不放過這家人,至今還在騷擾死者,天極先生皺起眉頭:“什麼人家會如此慘烈——”
湯閩西不太喜悅吐露,卻是嘆息一聲,道:“往後有機會,我會報告你的。”
他是防止隔牆有耳——這家人死得太蹊蹺!天極先生腦海中不能自如此想。卻聽見一個年輕的女人聲音響起:“湯伯父,侄女晚來一步,請您原諒。”
當聽到湯伯父三個字的時候,湯閩西下意識地向外望去,只見到一個藍衣女人站在光影處,嘴臉如玉,眼眸深奧,神志活動無一不美,微笑更是無比溫柔,她快步走進入,當著眾人的面向他施禮:“伯父,青婕是虛假的女兒,您忘了嗎?”
湯閩西聽到虛假二字,驀地一下子丟了棋子,站了起來,填塞震悚地看著周採元。
工虛假,是老朋友在二十年前的假名,誰知今日會察覺在這裡。她難道是——他的面色變了數變,立馬回過神來:“你——你是青婕!”臉上難以掩蓋地流露出驚喜的神態。
天極先生靈敏地發覺到他們神態的變更,立馬向門生們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沒了外人,湯閩西其實掩蓋不了驚喜,表情變得極為慷慨:“你是青婕?”
周採元再次向他拜倒:“青婕適才摸索伯父,罪不容誅,請您諒解。”
湯閩西一愣,回頭看了看左近滿面歉意的程程,不由驚呆,他很快便清楚過來——全部都是面前這個小女士的摸索。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親身上前把她攙扶起來:“你叫我一聲伯父,我又怎麼能不反應你的處境,何故談得上見怪。”
他言談風度都最大方寬和,周採元微笑滿面,神態也多了三分敬意:“是青婕杯弓蛇影了。”
“不,很時期,還是當心為上。上次我去周家墓園,察覺有不少人鬼鬼祟祟,便質疑有人想要動你父親的墳墓,因此才會唐突的計劃悄悄的把他們遷徙出來。”湯閩西在向她回答。
周採元早了解,梁慶和嚴鳳雅質疑周家父子藏有產業,這兩個人也真是無恥之徒,居然連墳墓都不肯放過。她再次向湯閩西表白湯意:“伯父一片苦心,青婕多謝。”
天極先生在左近看了很久,這才清楚過來,適才湯閩西所說的墳墓,便是周採元的父親,他不由嘆息起來:“這才是人緣,居然能讓你們在這裡相遇。”
世上全部沒有事出有因的人緣,全部都是薪金可以決策。周採元消失心中的話,來這裡之前,她打聽過天極先生,也打聽過湯閩西,無意之中察覺他們兩人是故人。她思考再三,貿貿然找上他太突兀,在這裡相遇反倒更為奇妙。不要怪她多疑,便使是父親經是提過可以信任的人,她也不會容易交託。
程程淺笑看著他們,沒有再講話。
天極先生好奇地問:“我和你訂交這麼久,怎麼歷來沒有聽你提起過這位朋友?”
湯閩西笑了,他的微笑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苦楚。
周採元也望著他,的確,父親歷來沒有提起過認識湯閩西,即使他們都是知名的大販子,都是豪富,卻從無來往,乃至她在周家從未見過他。如果他們是好朋友,為什麼父親直蒞臨死之前才向她說,如果是有困難,在束手無策的環境下,可以來找這位湯伯伯。
能讓父親死活相托的朋友,全部不是一般人。但這一對老朋友,卻是多年未曾來往。
湯閩西看所有人都面帶疑惑,不由開了口:“從前在遼州的時候,虛假兄頗有家財,是個巨室少爺。而我,昔時只是一個一字不識、一文不名的漁民的兒子。當時候我父母親還在世,我有一個小mm,一家四口靠捕魚為生,但僅僅吃飽而,既不能吃好也不能穿暖。有一次,我獨自出去,卻碰到虛假兄無意落水,因此我救下了他。他給我五十兩銀子作為酬湯,我很高興地捧著銀子回家,卻被父親胖揍一頓,他說救人是分內,讓我不要收不測之財,我沒辦法,只能拿著錢去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