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皺眉,很快他便想到了一種可能,“你遇上王充了?”
毓寧替齊晏之捏了一把汗,假如皇上知道齊晏之一直跟王神醫有往來,卻沒叫王神醫來給皇上看病,那皇上一定會懷疑齊晏之有異心。
齊晏之倒是沒有很慌亂,他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幕發生,他知道他的腿“好”的時機不對,但他也並不懼怕什麼,因為他問心無愧。
他沒有否認,也就變相預設了皇上的話,皇上盯著齊晏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看待這個孩子。
“你如何會遇上王充的?他現在可在京城?”皇上開始盤問齊晏之與王充的事。
“因緣際會。”齊晏之言簡意賅地回,“他不在京城。”
“你知道他的動向為何不與朕說?”皇上求尋王充,幾乎是尋了一輩子沒找到,齊晏之遇上了居然瞞報他的行蹤,這實在叫皇上有些不能接受。
皇權至上,全天下都知道他在找王充,誰見到了怕不是都要告訴他,齊晏之居然沒有這樣做?而且在皇上看來,齊晏之的腿應該是近日偶遇王充,吃了他一副靈丹妙藥立刻好了的,也就是說他最近才見到過王充,皇上病成這樣,他居然也沒有引薦?
齊晏之看著皇上的眼神帶了些漠然,彷彿他說得是笑話。“皇上,臣說了是因緣際會,若王充聽我的話,他也許早就被您找到了。”
話外之意便是,王充看病全憑他自己樂意,給誰看不給誰看,人家自己說了算,哪怕你是皇上,人家不待見你也照樣不搭理你。
可皇上沒以為自己有問題,所以他沒聽懂言外之意,只是怒道:“此人端的孤高氣傲!一輩子了還是這個樣子,朕又不是虧待於他,他怎至於如此!”
齊晏之心裡冷笑一聲,自然是人家恨你罷了。
王充跟白氏這一段,皇上是不知道的,他與白氏其實相識得更早,早年白氏還是小姑娘的時候便與他相似。算起來王充算是白氏的師兄,兩人跟隨同一個老師學了幾年藥理,王充從小便愛慕這個師妹。
但白氏便只當他是大哥,再說兩人身份懸殊,沒有當夫妻的緣分。不過王充也是一根筋,喜歡這麼一個,娶不上就終身不娶了,從此一生沉迷研醫製藥。
試想,皇上當年負了白氏,王充怎麼可能待見皇上,沒給他下點毒就不錯了,還指望給他治病?
“傳朕的指令!”皇上病羞成怒,越想越覺得王充不識好歹,身懷絕技卻不肯為皇家所用,便只有一種可能,他對皇家沒有衷心,如此,他的高明醫術就是最大的隱患,萬一他另投他主,那還不如殺了的好。
“即刻將王充給朕抓到京城,不管他在哪都要給朕找來,若他抗旨不尊,便就地正法!”
毓寧心裡一慌,王充那樣難得的人才,哪裡能說殺就殺了?
“父皇,您三思,王太醫是閒人野鶴之輩,想來不喜與權貴打交道的,並非針對皇家,您可莫要因此毀了一個難得的人才,留他造福民間不好嗎?”
“我聽你這意思是見過他?”皇上狐疑地看著毓寧。
毓寧不會撒謊,有時一個表情就能出賣了他,皇上一眼便看出來毓寧見過王充。
豈止見過,毓寧能活著回來,全靠王充。
“好啊你們倆,竟是都知道王充的存在!咳咳咳——”皇上氣得夠嗆,捂著嘴咳嗽了好半天。
“父皇您莫要動怒,身子要緊。”毓寧知道自己城府不深,多說多錯,便不多說了。
可皇上這裡過不去,他這九死一生的,王充卻不肯為他看病,難道他的德行不及兒子?這讓他心裡極度不平衡,開始鑽牛角尖。
神醫連齊晏之的腿都治好了,他這點毛病算什麼?若是治好了,他再活個十年二十年不成問題,可他如果活不成,那太子便會即刻登基,這背後因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分明是都巴不得他快點嚥氣!
“朕待你倆不薄!你們竟然向著外人!”皇上一邊猛咳,一邊指著床邊的兩人罵道。
“皇上,您莫要激動啊,您大病初癒最忌諱動怒……”太醫在旁邊勸著。
李公公也勸:“是啊皇上,太子跟慶陽侯守了您兩天兩夜沒閤眼,您……”
“他們那是等著我死呢!”皇上大吼,誰的話也不聽,儼然是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了。
“此時,剛好外面有人求見,是聽聞皇上醒來的趙嬪賢妃等後宮嬪妃,還有幾個皇子去而復返。但是外面的侍衛不讓進,還遵循著謝如清跟李公公的吩咐,嚴禁他們進癜。於是便吵鬧起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憑什麼不讓進!”趙嬪聲音尖細,吼得殿內都聽見了,“皇上,太子跟慶陽侯把控朝政,控制了宮中侍衛,他們不讓我們面見您,分明是狼子野心!”
這一通告狀可正撞在了皇上的怒火上,皇上連糊塗再生氣,本就不明事理,這下再有趙嬪煽風點火,那可謂雪上加霜。
“你們好大的膽子!”皇上氣急,一揮手打碎了藥碗。“來人來人!”他喊禁衛軍進來,“快來人!”
平日皇上只要召喚禁衛軍,他們立刻便能出現在面前,可今日卻遲遲沒有人進來,皇上怒了,罵毓寧狼心狗肺。
“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架空了朕的皇權,連禁衛軍都不聽朕的了!”
“太醫,皇上可是有什麼問題?”齊晏之問道太醫,“如何情緒這樣失控?”
太醫頓時為難,不知道該說是有問題還是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