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禾知道這番話有多出格,但她已經顧不上了:“賀先生,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您也不想我今晚以後,每天都活在擔驚受怕的日子裡吧?”
最後的請求、活在擔驚受怕的日子裡。
賀徵朝實在好奇,溫知禾這張嘴裡還能說出什麼樣的內容。
他按著她的下巴唇角,難辨情緒地輕笑:“無理取鬧。”
“你覺得我會有什麼病?”
他低聲問,指腹一寸寸捱過唇瓣,一下又一下,嵌進她的唇角,抵在貝齒上。
溫知禾能嘗到他薄繭的紋路,指尖的鹹澀。張開唇超過數秒,她覺得自己的口水在不斷分泌。
她眨眼的頻率都變得極緩,遑論延遲到六秒一回的呼吸。被雨水打濕,粘在蛛網的蝴蝶也不過如此,區別在於,蝴蝶無力再振翅,越掙紮越束縛,可她不是。
溫知禾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思緒回籠時,她已經用齒尖輕輕硌著他的手指了,即使想咬又不敢咬,但仍舊隱隱加重咬合的力度。
唾液外溢,濡濕了指紋,齒尖也落下一點針眼,這是溫知禾在他身上留下的疼痛,低微得不值一提,猶如貓舌的倒刺在刮撓。
逆光之下,男人的面龐輪廓濃稠深邃,嗓音低沉喑啞了許多:“怎麼不說話了?”
溫知禾如夢初醒,心跳猛然漏一拍,以肘支撐,身體向後傾斜,想遠離,可她含著賀徵朝手指的口腔,卻粘連出一絲連綿的細絲。
水漣漣的,下墜的,在頂燈的照耀下,更加顯明。
溫知禾的臉更燙了。她真的從未見過這麼……
一隻手抵墊在腰上,制止她最後的後退。
賀徵朝呼吸略沉,輕嘆重述:“說話。”
他下達最後通牒,溫知禾直溜溜望向他,不得已抿唇:“不就是杏病……”
“您應該有不少情人吧?”
上句話她說得輕,下半的問話則更理直氣壯、煞有介事。
賀徵朝看她分外篤定的神色,胸腔微不可查地輕顫,有些好笑:“情人?”
二字縈繞唇畔,帶了微不可查的輕蔑。溫知禾還沒從中細品出什麼,賀徵朝便愈發靠近,像剛才一樣,將彼此的氣息交疊在一起:“我可以向你保證,親愛的……關系存續期間,我不會有任何情人,我對你是絕對忠誠。”
他低沉的嗓音不夾雜任何玩笑成分,望那雙漆黑的雙眼,溫知禾也無法探究出真假,她一邊覺得賀徵朝沒必要哄騙她,一邊又覺得他慣於假仁假意。
她大腦昏昏漲漲,依舊不忘追問:“你怎麼證明?”
賀徵朝自認為自己已經足夠耐心,不僅教她如何改良劇本,還承諾會為她兜底,而現在還要可笑地自證。她迂迴的拿喬實在拙劣,但即便拙劣,他也不算反感。
她有什麼裝腔做戲的資本?好像並無,他完全可以就此箍著她的脖頸,脫掉她身上一切衣物,令她在桌上敞開雙褪,對著他吐露。
即使做到這種行為,她又能拿他如何?很罕見,他竟萌生出循序漸進的想法。畢竟她太過年輕,像一株並未經歷風吹雨打的花,脆弱得隨時能折斷,他想要延長這種生命力。
“想要體檢報告,我會改天給你送一份,至於現在。”賀徵朝微微沉氣,“該換我問你了。”
他的手伸過來,溫知禾甚至都來不及作反應,之間就已經有他一掌做隔閡。
這種感覺陌生極了,非常難受。溫知禾再也無法安定,曲起腿折放在桌上,想後退,卻摸到桌板的邊沿。
“你……”溫知禾唇間溢位單音,想貶責控訴他,卻因他手指的輕壓,硬生生吞嚥回去。
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並不反感他的觸控。在一片混沌的腦海裡,她想到昨天、還是前天看過的健康記錄:正處最佳時期,慾念強。她完全可以把這種異樣歸結為成熟的標記,可這實在太荒謬,就像那些男人可恥的藉口,還偏偏不反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