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塵,那個即將成為他妹夫的人,他的同門師弟。
記憶的潮水湧來。
當年他行走天下,曾與秦羽到長右山學劍,長右山推崇萬物齊一、眾生平等,入門皆是兄弟,礙於主僕身份,秦羽便只做了外門弟子,葉皓拜於劍師荀秀峰門下。
荀秀峰,長右劍宗掌門荀正陽親弟。
三個月後冷逸塵亦來拜師荀秀峰,與他同來的就是澤生,但澤生很快就下山去了,葉皓與他只有一面之緣。
冷逸塵與葉皓二人被分至一處,此後同食同宿,朝夕相處,情分比旁人深厚許多,一年後,葉皓下山,臨走時雙方互道了身份,由於師規與時局,他們約定:二人之交不告知世人。
葉皓迫不及待的問:“他在哪裡?”
“我家殿下在函關外等候。”
葉皓意會,叫上秦羽同澤生一起,飛馬出城而去。
馬蹄疾馳,穿過樹林,來到一空曠地,此時天光已亮,只見一人身著鴉青色大氅,牽馬向陽而立。
冷逸塵聞聲轉身,快步上前,與葉皓相視一笑:“師兄,久違了。”
他二人將馬交於秦羽、澤生,負手漫行,秦羽、澤生則不遠不近的跟著。
葉皓問:“這樣早就到這裡了?”
冷逸塵:“得知你送親只到函關,恐不能與你一見。”
葉皓:“先遣使並沒有說你親自來迎親。”
冷逸塵:“我不是從函關來的。由此向西一百裡,是千陽縣,我連夜從那裡過來,隨後我會直接回京。”
葉皓打量了冷逸塵一眼,沒想到他竟是趕了一夜的路,打趣道:“還記得在長右山時,你我二人喝酒、比劍,無所顧忌,如今卻如做賊,一般莫不是想提前見見新娘子?”
冷逸塵急忙解釋道:“我受父皇之命外出公幹,特地急著繞路見你一面,師兄還來打趣我。”
葉皓嘆了口氣:“唉!大婚在即,你父皇當真是不知體恤。”
冷逸塵:“也不是什麼大事,是我自請的。”
葉皓這才明白,冷逸塵為了見他一面,竟早早籌謀了,他繼續說道:“自下山後,我與同門少有來往。上次大戰得知你受傷,本想寫信給你,卻無可靠之人傳遞。”
冷逸塵回答:“師傅的弟子本就少,說來慚愧,你走之後,我在長右山待了兩年,後也下山了。只怪我從未經歷沙場,剛入戰場便負傷了,也未參加後來的大戰。”
葉皓忙問:“傷勢可嚴重?”
冷逸塵搖搖頭:“無礙,已經痊癒了。”
葉皓:“師傅他還好嗎?山上一切都好嗎?”
冷逸塵表情凝重:“師傅……已於半年前病逝了,師兄不知道嗎?”
葉皓楞住了,半年前正是戰事吃緊的時候,他搖搖頭:“我……並不知道。”
繼而轉向長右山方向行了一禮,對著天地緩緩說:“師傅,待我回京覆命後,再去向師傅請罪。”
“當年師傅對你說了什麼?讓你決絕的下山去了,是不是與師姐有關系?”對於葉皓離開山門一事,冷逸塵一直頗為疑惑。
他說的師姐便是荀秀峰的獨女,荀婉婉,師從荀正陽。
葉皓出身皇室,氣度非凡,其他弟子遠不能及,荀婉婉正直天真漫爛年歲,對葉皓頗有好感。
時間久了,二人有些莫名的情愫,只是未言明,但一切盡在荀秀峰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