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有些意外,自聖旨下來後,所有人都勸慰她,替她鳴不平,替她搖頭嘆息。
到如今只有葉皓如此對她說,她反問:“怎麼說?”
葉皓:“在京中,左不過嫁個世家子弟。我朝駙馬不得入仕,雖富貴無憂,但要一生困守宅院,你能願意?”
葉嵐未語,哥哥的話的確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葉皓換了個坐姿,繼續解釋:“我還不知道你,平日裡看著儀靜體閑、溫柔乖順的,其實胸懷溝壑,主意大的很,我不信你就這樣接受了。”
葉皓太瞭解她這個妹妹了,自小她就孤僻寡言,一部分原因是不受寵,一部分原因則是她的想法與人不同,與旁人說不來,得知聯姻的訊息後,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接受了,安靜到這件事好似與她無關一樣。
葉皓知道她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想過她會不會半路逃婚。
葉嵐放下酒壇,撿起一片枯葉一點點捏碎,說道:“你太高看我了,我能有什麼想法,難道我要哭一哭鬧一鬧,惹得父皇煩憂、朝堂非議?還不如乖乖接受,這樣對大家都好,我也能落得個好名聲!”
聽了這話,葉皓的心中稍微輕鬆了一點:“你能這樣想,很好!放心,你嫁過去自有一番新天地。”
葉嵐不敢想以後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聽葉皓如此說,她反問:“你怎麼這麼篤定,難道到祁國了我會過的好?難道我要嫁之人就是可堪託付之人?”
“肯定是!”葉皓果斷的說,但隨即他又覺得不妥,改了口風:“他……崇寧王是祁國皇後嫡子,平日定是大儒教導,就如二哥、三哥一般,怎能差的了。”
葉嵐又開始憂愁:“有大儒教又怎樣?二哥還不是……”她沒有將“懦弱”兩個字說出口,背後論人是非,乃小人也。
葉皓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未言其它,拿起酒壇搖了搖,確定沒有了說道:“起風了,回去吧。“說罷縱身一躍,飛身一跳便下了屋頂。
“等等!我怎麼辦?”葉嵐急的大呼,上來已經很費勁了。
葉皓甩了一句:“能上去便能下來。”然後進了屋去了。
葉嵐恨牙癢癢:忘恩負義,白聽你訴了半天苦。
她回想剛才這番談話,簡直是無緣無故,看似哥哥是在勸慰她,實則是哥哥突生惆悵,好似要嫁之人是他一般。
葉嵐顫顫巍巍的挪到房頂邊緣,待下了梯子,雙腿已經打顫,蹲了好久才緩過來,恨恨的想:以後再也不爬高了。
第三日,天空放晴,行程繼續,五日後,抵達函關。
隊伍入住行宮,函關郡守劉冀料理行宮事宜,駐關守將韓振布兵防守。
迎親的先遣使早已等候在此,使者回稟:迎親隊伍已在重峪關等候,不出半日便可到達這裡,從重峪關到祁都只需三日行程。
江源告知使者:旅途勞頓,公主要在此休整一日,後日迎親隊伍再來,一切交接手續等後日一起辦理。
使者返回,如實覆命。
次日清晨,侍衛來報:“殿下,行宮外有人求見。”
葉皓:“何人?”
侍衛:“來人只說是故人。”
“故人?”葉皓重複著這個詞,他在函關似乎沒有什麼故人。“讓他進來吧。”
那人被搜身後進殿,並不叩拜,只對葉皓揖禮,葉皓覺得好生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屏退了左右,那人這才開口:“長右山一別數年,殿下可還記得澤生?”
葉皓不由欣喜,澤生來了,他必然也來了。
澤生,葉皓當然記得,祁國崇寧王冷逸塵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