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鑾駕回宮,京城內一片歡慶,加之年關,梁京的熱鬧如烈火烹油之盛,街頭巷尾、茶坊酒肆,處處都傳頌著帝王功績和將士功勳。
當然,議論最多的還是這位新晉的淩將軍,他的事跡被傳得神乎其神,成為了京城女子中的春閨夢裡人,不過,人人皆為之惋惜,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竟然被賜婚尚公主。
但這淩將軍卻從未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據說是歸京後一直在養傷,而帝王大約是忙著處理朝政,暖暖竟沒有得到他們給出的任何說法。
師英玉建議她去覲見,將此事說清,她卻覺得此事該由葉皓主動來說,但似乎雙方誰都沒有要主動出面的意思,此事便一直僵持下來。
倒是程曠的拜貼送得頻繁,皆被師英玉回絕,暖暖心底十分佩服她這“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若是自己能有她的一半,也不至於猶豫至此。
臘月二十七,師英玉要和伯父一起去程家商和離之事,前一夜二人又是一場宿醉,待暖暖醒來時師英玉正在梳妝,卻是化作婦人裝扮。
“姐姐少待,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能應付得來,你只管在家給我備好酒席,回來咱們慶祝一番。”
師英玉說罷便離開了,可不到晌午便歸來,面色嚴峻,事情似乎並不順利。
她喝了口水,氣呼呼地說道:“兩家長輩倒是沒說出什麼來,只是程曠死活不在和離書上簽字,眾人也不勸說!”
暖暖命人為她打水換裝,勸道:“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婚,你要他們怎麼勸?”
“不勸便不勸罷罷,更有甚者,還沒個結果他們就一起去了宴席,丟我們兩個在一起。這程曠也不要皮面,說好的事不兌現,還死纏著我不讓我回來。”
見她越說越氣,暖暖擔心到問道:他可對你動粗?”
“他敢,便是不要命了!今日真是煩悶,咱們去騎馬可好?”
“好!”
暖暖痛快答應,之後備車更衣,正待出門之時,長公主派來人傳話,說是請暖暖進宮商議宮宴之事。
這一聽便知是葉皓的注意,既然要見何苦託他人?暖暖找了個由頭回絕,與師英玉遊玩到子夜方歸,此後宮中竟沒有訊息或聖旨傳來。
師英玉見她表面裝得瀟灑,其實晚間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於是勸說道:“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你這樣忤逆陛下,落到別人眼裡,不是有損陛下的威嚴嗎?”
“此事是他不對,就該他來道歉。”
師英玉無奈:“陛下也就能忍得了你,再換第二個人都不行的,但你也不能恃寵而驕。
暖暖口頭上應下來,可依舊未有行動,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這一年春節,師英玉未去婆家,也未回孃家,而是留在公主府與暖暖一起度過,她感慨若無暖暖收留,這一年就要流落街頭了。
暖暖感到驚訝,竟不知出了嫁的女子不可回孃家過年的習俗,可她的哥哥、姐姐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
她承諾師英玉:只要有她在,她們永遠一起過春節。師英玉笑著點點她的額頭,沒有說出心中的酸澀,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樣的日子又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有人陪伴,這個春節便不顯得寂寥與落寞。
正月初三,師英玉啟程去徽州,暖暖送行,行至半路,師英玉卻要求車架改路至南城門。
暖暖不解地問道:“不是該從北門走嗎?怎麼要繞個遠?
“程曠知道我今日出發,定在北門等我,不想再與他糾纏。”師英玉說完,拍了拍車門,告訴車夫再快一些。
果然,二人在城郊剛道別完,程曠就趕了上來,暖暖見那程曠也是痴情一片,不便打擾二人,乘車離開。
剛到公主府,便見侍女在門口焦急地等候:“回稟公主,傳旨的中官已等候多時。”
她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是到做個了結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