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敬予故人
師英玉一身婦人裝扮,風塵僕僕地下了馬車,眉間的愁緒是暖暖未曾見過的,她再不是那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看著暖暖的神情,她知道在疑惑什麼,說道:“怎麼?我這樣子出乎你的意料吧!”
暖暖點點頭,隨後發覺不妥,否認道:“沒有……只是咱們許久未見的緣故。”
“變了就是變了,你我之間有話就直說。”
這話讓暖暖放下心來,直言道:“你怎麼這個樣子?”
“趕了兩日的路,今日才進京,到家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就被你的車架接到這裡,索性就搬來與你同住。”師英玉說著,著人將車上的物品卸下,搬入公主府內。
暖暖見她疲憊,立即命人準備熱湯沐浴,又安排人去三元樓訂些菜餚酒饌送到府上,二人許久未通訊,一會兒可要好生敘敘舊。
花園水榭中,二人對坐共飲,師英玉梳洗過後換了新衣,才恢複了先前的幾分神采。
暖暖為她倒了酒,問道:“姐姐可是從軍中而來?”
她這一問,有幾層意思,一是表面意思,二是為葉皓與冷逸塵擔心,三是想探探葉皓的態度,只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些。
“你看我那套衣裙,我若從軍中來,豈會穿成這樣?”師英玉並未想那麼多,痛飲一杯,“好酒!”
暖暖看她這樣,像是被禁錮了許久,今日才得自由的樣子,於是目光中帶上了疑惑。
師英玉輕輕一笑,補充道:“我與婆母一同進京,這次回京是等伯父歸來後與程家族老商議和離一事,幸虧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在程家也尷尬……”
“什麼?”暖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驚得被半口酒嗆住,邊咳邊問:“你說什麼?”
“和離!”師英玉再次平靜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暖暖擦著被嗆出的淚花問道:“為什麼?是程將軍待你不好嗎?還是婆母不好相處?”
“婆母是個好相與的,程曠他……人很好,精明強幹、沉穩內斂,只是與我不合適。”
“怎麼個不合適法?”
師英玉扶額思考良久,才說道:“怎麼不合適呢?我說不上來,算是性格不合,他與我成婚只是父母之命,我從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熱情,反而將我的熱情一次次澆滅……”
這話讓暖暖有些費解:“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
師英玉邊思考邊回答:“他那樣的性格更適合娶一位溫婉淑女為妻,而我……只是對他有好感。”
“答非所問!”暖暖又為她倒了一杯酒。
“暖暖,此處無人,我與你說說心裡話……”師英玉端著酒杯站起來,走到欄杆邊看著水中的遊魚,緩緩說道:“此生,唯一能讓我心生悸動之人是任澤生,直到現在我還會夢到他,夢裡我依舊為之傾心。”
暖暖也起身,看著魚兒沉入水底,想著澤生的態度,為師英玉感到不值,但她怎能告知實情,只感慨道:“人心易變,他在你的記憶中愈發美好,實際上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我知道,任澤生是個浪蕩子,我不該喜歡他,可是感情這東西控制不了,對他那種愛戀的感覺,我以後再也沒有過,包括程曠。”
師英玉說著,聲音低沉下去,似乎在懷念與澤生相處的時光。
如此得隴望蜀,暖暖自然是不贊同的,毫不留情地指責道:“這便是你不對,舊情難忘,又為何要與程將軍成婚?如此說來,倒是程將軍無辜。”
“哼!你是不是我姐妹?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又不是沒經過歷過,反倒來說我!”
“我……”
暖暖一時語塞,這令她不得不想到與冷逸塵的過往,她承認她愛過,而且還是兩次,只是每次都是不明不白地分開。
師英玉飲盡杯中酒:“我意已定,亡羊補牢,猶未遲也。人生苦短,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不值得的事上。”之後又反問道,“你的婚期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