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杜蘭芳,葉均不是沒有考慮過,她二八年華委身於他,此生已然荒廢,此後要將她如何,他心中也是猶豫不定。
此刻夏萱提及了,他無法再回避,他說道:“她是杜家人,理應問斬,但我想求陛下開恩……萱兒,你知道,她也是身不由己……我想……”
夏萱十分不滿,從他懷中掙脫,責問道:“身不由己就是她作惡的理由嗎?你忘了暖暖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了?”
葉均忙解釋道:“我沒有忘,我都記得,我還記得她對你的責難。只是,萱兒,你聽我說完,我沒有想留下她的意思,等事情過了,給她休書,讓她離開這裡……”
“為什麼不是現在?”
“現在給她休書,她便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你在意她。”夏萱的語氣變得冰冷:“你既有了主意便去安排吧,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說罷行了一禮告退而去。
看著夏萱的冷漠的背影,葉均心如刀絞,可現在就讓他處置了杜嵐芳,他又於心不忍。
這一切,葉皓都看在眼裡,他知道葉均是仁善之人,定不會取一女子性命,但只要杜蘭芳還活著,她三嫂嫂心中就永遠意難平。
而且暖暖的仇也要報。
那麼,這個惡人便由他來做。
傍晚,成王府傳來訊息:成王側妃杜蘭芳,畏罪自盡。
得到訊息後,葉均的手中的筆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未完之事,他心裡清楚這是陛下的意思,對於所有人來說,這都是最好的結局,除了杜嵐芳……
殿外的朝堂風起雲湧,而殿內的暖暖一片茫然,淩亂的記憶猶如碎片,拼湊不到一起。
記憶丟失了,可頭痛的病症卻沒有一併丟失,而且愈發嚴重,以前只在傍晚發作,而如今便是多想一點就開始頭痛。
太極殿中外臣來來往往,她住著總歸不方便,待能行走之後,便搬去了臨華殿與淑太妃、夏萱同住。
由於西南戰事緊張,大行皇帝喪儀及新帝登基大典,皆在一個月內匆匆完成。
這些她都沒有參加,只是每天坐在窗前看著人來人往,嘗試著將記憶一點點找回。
國喪期間,寺廟裡的鐘聲日日響起,她卻覺得這鐘杵是在敲擊她的頭,頭疼令她日夜難眠。
各種儀式過後,一切都走向正軌,朝臣中要求新帝立後的呼聲不斷高漲。
葉皓不予理會,直接頒布的三道聖旨,第一道:追封先惠妃為皇後,他為先帝及太後守孝三年;第二道:賜成王新府邸、府邸修繕竣工之前成王攜家眷暫居建章殿,成王妃助淑太妃協理六宮事宜;第三道:封先慶王之女葉青為平陽公主。
夏萱搬離臨華殿當日,葉皓來探望淑妃,這是他登基後第一次踏入後宮。
淑妃被嚇狠了,先帝駕崩她又傷心,故而過了月餘,身子仍不見好轉,她見了葉皓,先與他哭泣了一番,表示甚是思念先帝和太後,恨不得與他們同去。
葉皓勸慰了一番方才止住。
接著她又與葉皓商議後宮之事:“其一,先帝後宮遺孀共六人,除本宮之外皆值盛年,宜遷宮別居;其二,中宮無主,陛下宜早日立後納妃;其三,宮中侍女,年長者無數,宜早日安排去處,彰顯皇恩。”
她這一番話,倒是讓葉皓對她有了新的認識,以前的淑太妃性格溫和、無甚主意,女兒葉如雪病逝後,更是事事以他母親馬首為瞻,現在看來她才真正的大智如愚。
葉皓回答:“太妃所言之事,請太妃與成王妃斟酌著辦即可。只是眼下戰事吃緊、朝堂未穩,且朕已立誓為先皇守孝三年,立後之事不要再提及了。”
淑妃也是點到為止並不深勸,只是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