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皓自嘲一笑,原來在別人眼中,他是如此貪戀聲色之人。他問道:“你要怎麼答謝呢?”
錦瑟又是一笑:“前幾日,已經答謝了,那幾首琴曲可未收殿下的銀子。”
葉皓無語。此時他頭腦已然不清醒,甚至有些情迷。他放下水杯,拿過錦瑟的手帕摩挲著:“那本王就好人做到底……入本王王府,可好?”
錦瑟牽過手帕的一角,將手帕緩緩從葉皓手中抽出,笑道:“殿下可是醉了?奴家只說答謝,未說報恩,即便是報恩,也未打算以身相許。”
錦瑟邊說著邊將手帕折的方正置於桌上:“殿下如蓮花,只可遠觀;奴家如蜻蜓,也只是暫時立到了蓮葉上。”
葉皓聽了這話,不禁啞然失笑:今夜,反倒是他被輕薄了。他頭腦沉沉,幾欲睡去。
此時,門突然開了,江源進來。
錦瑟起身解釋道:“殿下喝多了。”
江源未回答,不屑的看了錦瑟一眼,架起葉皓便出去了。
他這次找了船走水道,將葉皓送回。
他們走後,錦瑟拿著葉皓剩下的半壺酒,依著欄杆看來半宿的月亮。
第二日,葉皓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他一睜眼,看見江源在桌前寫著什麼。這個場景怎麼似曾相識。
他使勁搖了搖頭,想了好久才想起:前日宿醉醒來,亦是這般景象,只不過那時江源在喝茶。
於是他問了同樣的話:“你昨夜沒回去?”
“我走了,殿下怎麼辦?昨日若不是我及時趕到,殿下怕是要被生吞活剝了。”
“那倒不至於。”
“殿下就算不考慮自己的身體,也要考慮一下名聲。夜宿翠微樓,這傳出去,嘖嘖嘖……不好聽啊。”
葉皓回憶著昨日的事說道:“我不是這樣的人,她也……不是這樣的人。”
酒這東西,說來真是奇怪:前日的“相思”,喝完全然不記前事;昨日的“雲夢”,喝完則前事記憶猶新。這大概就是“斷相思、墜雲夢”吧。
江源嘆了口氣,心想:風塵之地能有什麼好女子。但他只是規勸道:“殿下呀,以後少飲些酒吧。”
葉皓反問他:“昨日你幹什麼去了?怎麼那麼晚還去找我。”
江源沉吟了一下,說道:“回家處理了些事情。殿下離開時神情抑鬱,我便知是去買醉了。”
葉皓未理會,起身沐浴更衣去了。衣服還未穿好,宮中旨意便到了:令信王葉皓巡守海防並護送師將軍靈柩歸鄉,明日啟程。
傳旨的人走後,葉皓看著聖旨說道:“看吧,這麼著急將我調離京中。”
“殿下正好藉此機會收攏兵權。”江源說完與葉皓互看一眼。
江源前日裡還提及東部和北部兵權一事,眼下就出現了這樣好的一個機會。
顯然葉皓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問道:“會是誰?”
江源思考了一會,猜測道:“或是陛下的意思……”然後將一份名單交給葉皓,說道:“這是我前日去查的時候,知道此事的人,和我能想到的人。”
葉皓拿著名單,思考了良久。看樣子朝中已有一些官員是杜衛黨羽,且右相宣相良恐怕已投靠杜衛。
他看完後將名單交還給江源,江源則將名單置於燭上燃了,又將灰燼丟到了筆洗中,問道:“殿下與成王的嫌隙,打算如何公之於眾?”
葉皓思考了一會,說道:“此次送師將軍歸鄉也許就是個契機。”
“殿下打算怎麼做?”
“還沒想好,但是總會有機會。”葉皓又問江源:“此行,你與我同去?”
“不了,我已請了旨,去西邊駐守,調查一下白高人,再借此深入西南。”
葉皓知道江源是打算去接觸杜衛的勢力,這條路比他要走的更兇險。他尚且有師將軍為他留下的軍隊,而江源卻是孤軍。
他倒了兩杯茶,將一杯遞給江源,鄭重其事的說道:“江兄,前路漫漫且艱險,保重。”
“殿下亦保重,待成功之日,你我二人再痛飲一場。”江源說罷將杯中水一飲而盡,之後,便直接去了城郊大營。
第二日,師將軍靈柩啟程。葉皓率軍在城外等候。師將軍兩朝元老,頗受人敬重。後雖被貶,門庭冷落,但很多朝中老臣和軍中將士,對師將軍的崇敬之情依舊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