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太沉默,一直理所當然般的存在,宋宛兒從來沒在他身上投過一分關注,所以她也從未想過,功夫這樣厲害的人,有一日竟也會受傷,而且傷得如此嚴重。
更讓人震驚的是,對霍念這樣的人,廢掉他的功夫,會比殺了他還讓他難以接受。
到底是誰?發生什麼事?會對他下這樣的毒手。
“他現在情況如何?人醒來了嗎?”宋宛兒聲音微微顫抖。
“還沒,已經叫了大夫來看,說是傷太重,不確定能救過來……”
“為何不叫太醫?”宋宛兒厲聲打斷。
“霍念只是個侍衛,按理說是不夠資格驚動太醫的。公主昨夜又醉了酒,我們不敢打擾公主……”錦寒有些唯唯諾諾。
“一群廢物!”宋宛兒只覺得急火攻心,頭疼都加劇了,她用力拍了下床板,“你跟了我這麼久,不知道我是如何行事嗎?就說是我說的,去請太醫,快去。”
錦寒匆匆吩咐人去請,自己又回來服侍公主洗漱穿衣。
宋宛兒臉色十分難看,除了開始冷聲吩咐錦寒儘快動作,再不說話。
錦寒邊替公主梳頭,邊偷偷在銅鏡中窺看她臉色。
她自幼便跟隨服侍公主,深知這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公主,平日會有些小脾氣,實際上氣量大度,很少真的會生氣。
過去幾年,駙馬對公主冷淡,她最多就是暗自傷神幾日,也從沒見她怨恨駙馬。
可此刻,公主眉眼垂著,面色冷峻,竟有一股威嚴壓迫之氣。
梳好頭髮,錦寒小心問道:“公主,待會兒要入宮參加皇后慶生典禮,今日穿那件紅緞金絲禮服?”
“不用,隨便穿一件。”宋宛兒起身,“我去看看霍念。”
“可是慶典……”錦寒驚訝問道。
“我昨日已經給母后慶過生,今日這種繁複禮儀的場合,不少我一個。”宋宛兒自己隨意挑了一件深青色衣裙,遞給錦寒:“不用多說,快點兒去備車。”
霍念並不住在公主府,而是獨居在城北一所民宅。
宋宛兒之前從未去過,甚至她都不知道,原來盛陽城之中,離那金碧輝煌的皇宮只有一箭之地,會有如此簡陋的民宅。
一個不大的院子,擠了五六個人就滿滿當當,有大理寺來記錄案子的官吏,也有御醫帶來的隨侍。
見到長樂公主親自探望,院中的人跪了一地。
宋宛兒隨意擺擺手,扶著錦寒徑直去了霍唸的屋子。
左側的臥房門半關著,能看到床前圍著御醫和助手正在忙碌。
宋宛兒不便直接進去,她看了看正廳中,只有兩把粗糙木凳和一張木桌,便隨意坐下,並讓錦寒去將大理寺辦案的官員請進來。
那個官員年紀不大,相貌普通,也是一副老實可靠模樣,見到公主後,躬身行禮:“大理寺司直吳朝林拜見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點點頭,她沒心情客套,直接問道:“可有查出什麼?”
“時間太短,而且霍念也尚未清醒,並沒確鑿查出什麼。”吳朝林彎著腰回答。
宋宛兒察覺到他在“確鑿”兩字上,咬字略有加重,遂抬起一雙美眸看向這個姓吳的小官。
大理寺司直是大理寺最末等的官員,只負責勘察和蒐集證據,而此人面對長樂公主咄咄逼人的目光,卻毫無退縮,只是面色平靜與她對視。
宋宛兒搭在桌面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語氣平靜:“本宮定要為霍念討個公道,如果你有話,就直接說,本宮今日沒精力也沒心情兜圈子。”
朝野之中長樂公主的傳聞不少,大多是她如何美豔,如何任性,當初戀上趙國質子之事,更是被傳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