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背過身去,想要走到院中緩一緩激動的心情,不料正巧撞到開門進來的丫鬟。
丫鬟下意識地驚叫道:“少爺?!你回來了!”
這下好像不用再讓裴生信自己掙扎著選擇了,丫鬟已經替他做了選擇。
窸窣聲從背後傳來,這一聲驚叫吵醒了熟睡中的卓薇薇。
卓薇薇看著這熟悉的背影輕輕開口道:“你回來了?”
他只能笑著回頭說我回來了。
卓薇薇道:“你快來抱抱我們的孩子,他叫裴恆,是你上次臨走時起的名字。”
裴生信這時竟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剛剛回來,身上的衣服都沒換,再說,再說別把孩子弄醒了。”
“你,又要走了嗎?案子沒辦完吧。”卓薇薇道出了裴生信的苦衷。自己丈夫心中想的什麼她這個做妻子的又怎會不知道?不過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慍色。
裴生信無法回答,他沒有勇氣回答。
卓薇薇道:“快走吧,我瞭解你,你能在辦案的途中回來看我們一眼我已經很知足了。放心,你回來過的事我不會告訴孃的。路上,路上注意安全。”
這就是卓薇薇!這就是他裴生信的妻子。她總是那麼善解人意,總是想盡辦法替他分憂,儘管自己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不會讓自己的夫君為難。
“薇薇,等我辦完了案子,我什麼都不幹了,就在家裡陪你和孩子。”
裴生信奪門而出,留給卓薇薇這句承諾。
西北的冷,冷的刺骨。這裡的冷會直接穿透你身上的衣物。
當你抬頭望天,你會發現天空總是那麼清澈晴朗,那裡很少有北返的群雁,但你能看到孤獨的飛鷹。這裡的陰天很少,因為像這麼冷的地方總該多一些溫暖的陽光,儘管那陽光不會讓你暖和些。
如果你是這裡的人,看著口中撥出的縷縷白氣,你會有種奇妙的親切感。
眺目遠望,大地一望無際。
一望無際的感覺本該是壯闊豪邁的,但在這裡你只能感受到的只有荒涼。
時間已至深秋,再過月餘時間冬天就要來了,白雪將會覆蓋這一片大地。這意味著今年將再也沒有機會穿越西域中的那片沙漠,餘牧也就無法到達天山。所以他要趕在入冬的第一場雪之前穿過那片沙漠,只可惜那片沙漠現在還在數百里外。
一座酒館坐落在這。
荒涼的地方很多東西都沒有,但酒館一定處處都有,因為無論天涯海角都會有流浪的人。
一個包著頭的人走進了酒館,他解開了包著自己腦袋的布,露出了一張已經被風沙打磨過了的臉。他搖晃了幾下腦袋,晃下來一些沙土,看著飄在空中的沙土,他只能苦笑。
這人不是餘牧還能是誰?
餘牧的面前有一把摔碎了的凳子。
酒館不久前發生了一場爭鬥,凳子都被打壞了,自然也有人受傷了。現在爭鬥已經過去,酒館又恢復了平靜,這裡面沒有人受傷,沒有人在意地上那把摔碎了的凳子,沒有人在意剛剛進入酒館的餘牧。
餘牧跨過那把凳子找了個角落坐下。既然沒有人在意剛才發生的一切,他自然也不必在意。
餘牧坐了會兒卻發現沒有夥計來招呼他。
這時,離他不遠的一桌客人吼了起來。
“喂,再上兩壇酒!”
那漢子只不過是叫夥計再添兩壇酒,但卻吼的連酒館的房梁都抖了三抖。
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在意漢子的行為。
比起那漢子的行為,餘牧更對漢子的穿著感興趣。漢子只披了件單衣,露出了他那寬厚壯實的胸膛與肌肉鼓起的胳膊。雖然現在還沒到冬天,但西域現在已經比中原的冬天更冷。酒館裡的人大多都穿的不少,餘牧更是外面的夾襖套著裡面的棉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內功深厚的人可以短時間抵抗寒冷,但那身著單衣的漢子卻不是這種人,他是個普通人,只是習慣了這裡的氣候和溫度。
夥計提著兩壇酒出來了,他把酒往桌上一擺就準備回去,完全沒有注意到餘牧的存在。
餘牧得讓他注意到自己,他現在已經餓的發昏了。
“喂!點菜。”餘牧學著大漢的樣子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