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大漢一樣,沒有人在意餘牧的大喊大叫。夥計撇了餘牧一眼,面上似有不耐之色,但他還是慢吞吞的走到了餘牧的面前。
有錢賺難道是壞事?
當然不是壞事!
所以餘牧也想不通為什麼夥計的態度如此冷淡。看來在夥計眼裡,餘牧不是客人,倒像是個麻煩。
“吃撒。”夥計白了餘牧一眼。
因為每年西域都會經過很多商隊,所以除了本地人自己的語言,大多數人都會說中原官話,只是捎帶著點西域口音的官話聽起來會稍稍有些彆扭。
“有撒?”餘牧故意學著夥計的口音。
夥計衝後廚喊道:“一份羊肉!”他直接替餘牧做了決定。
餘牧道:“我還沒決定要點什麼呢。”
夥計冷冷道:“只有羊肉,不吃拉倒。”
羊肉餘牧不是沒有吃過,但夥計的態度他卻是頭一回遇到。天下間只有夥計順從客人,可餘牧這個客人今天偏偏得順從夥計。餘牧本想在嘴上和夥計再較量較量,但他的肚子此刻卻不允許。他實在太餓了。
羊肉就羊肉吧,正好天冷,吃碗羊肉暖暖身子也好。餘牧如此安慰自己道。
餘牧又道:“有什麼主食嗎?”
夥計回頭喊道:“再來一碗拉條zi。”
餘牧不知道拉條zi是什麼,但他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所以這次他並沒有提出異議。
“給錢。”
夥計把手伸到了餘牧面前。
餘牧笑著把銀子遞給夥計,他已然接受了這一切。
讓餘牧想不到的是,夥計居然找了幾個銅板給他。如果夥計是要多要些銀子,或許餘牧會更能接受一些。
一個酒館的夥計,他對待客人的態度野蠻,甚至不給客人點菜的權利,但他卻不願意多要餘牧一分銀子!
這個看似奇怪的夥計卻有著自己的底線。
西域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餘牧對於這裡的印象不僅僅是冷了。
菜上的很慢,飢餓讓餘牧更覺如此。好在夥計還是把羊肉端上來了。
餘牧用手抓起一塊就啃。他從未這麼狼吞虎嚥過,他甚至都沒有咀嚼出來這盤羊肉的滋味如何,但毫無疑問,這是他吃過最香的一頓飯了。有時候往往不是飯不夠香,而是人不夠餓。
吃拉條zi的時候緩過來的餘牧才有心感受了一下它的滋味。
拉條zi類似於中原的麵食,只不過更粗,更有嚼勁,所以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餘牧吃的很專注,專注到沒有發現自己對面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雖然留著絡腮鬍子,但你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很秀氣,很乾淨。這種東西和粗獷的西域是格格不入的。就像是一朵青蓮從沙漠中開了出來。
“我能坐在這裡嗎?店裡沒有別的位置了。”男人出聲詢問道。
他的話語是那麼彬彬有禮,聲音是那麼溫和,他的態度同樣在西域很少見。
餘牧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本就不在意這些。
“外地人?”男人問道。
餘牧反問道:“你是外地人?”他又是用問題回答問題。
男人笑笑,道:“我是土生土長的西域人。”
餘牧道:“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男人笑道:“本地人很少有不愛說話的。”
餘牧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愛說話?我愛說話,我甚至能一個人自己和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