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劍臺位於紫閒山主峰峰頂,有傳說記載當葬劍臺開啟,天地變色,山巒走勢都會隨之改變,更有氣吞山河之勢,其中數不勝數的名劍埋葬其中,開啟之時劍氣縱橫百里而久久不散。
關於葬劍臺的傳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來取劍的江湖人卻是少之又少的,畢竟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最清楚,先不說別的阻礙,就單論那縱橫百里的劍氣就不是一般人能抗的過去的,最近這些年倒是少有嘗試的江湖兒郎,倒是十多年前前往紫閒山葬劍臺的人絡繹不絕,不過那段時間之後來葬劍臺取劍的江湖俠客就越來越少了。
謝四海頂著嚴寒艱難的向山頂爬去,不經意間竟是看到了龍一半等人的腳印,心道:“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來這葬劍臺。”風雪魚貫而入脖頸,謝四海急忙縮了縮脖子,捏了捏領口處的衣襟,隨後又是裹了裹披風,綁好名劍擊浪繼續向上。
葬劍臺的兇險在它的本身,與前來取劍的江湖俠客並無直接關係,除非有名劍神器獻世,不然絕對不會吸引世外高人的到來,不知道這一次葬劍臺的開啟會不會有名劍神器獻世,會不會有世外高人的過招。
謝四海一邊推測著一邊快速的向山頂前行,速度雖然不快卻是正常人的三倍,上山基本是沒有路的,每次葬劍臺的關閉都會改變紫閒山原來的地勢地貌,別說上下山的路會不會留下來,就是原有的山脊山坳都會隨之改變,這一次還不知那葬劍臺從何處開啟呢。
天空雲層越積越是厚重,任憑狂風大作依舊不能將其吹散,倒是山頂的那厚重積雪被盡數席捲而起,謝四海勉強睜眼看向山頂,灰濛濛的一片視線不能到達。
山頂黑衣少年負手而立,黑衣黑劍昂首挺胸看著已經爬上山頂的龍一半,只見黑衣少年微微躬身行禮道:“龍先生!”龍一半先是心頭一驚隨後淡淡一笑,脫口問道:“你認得我?”
“夢迴城街頭有過一面之緣。”黑衣少年不卑不亢,沒有絲毫後退讓步的意思,龍一半倒也沒難為這個後生,談吐自然的說道:“公羊程燁身體還好?”
黑衣少年在來之前師父公羊程燁再三叮囑過,萬萬不要與龍一半這個神秘莫測的傢伙為敵,只要端木青山不主動挑釁,龍一半應該會給自己一些薄面;師父的話黑衣少年牢牢記在心上,聽了龍一半的問話黑衣少年心中已是大定,看樣子師父與這個神秘莫測的龍先生是有交情的。
“家師身體如故,我替家師謝過龍先生的掛念。”黑衣少年又是鞠躬,這一次鞠躬明顯比上一次認真了一些,彎腰的幅度也大了不少,可讓黑衣少年沒想到的是龍一半接下來的話,“別這麼客氣,我並非掛念於公羊老頭,只不過想知道他身體如何,是不是被年歲打敗,如果是呢我正好去一趟青洲把他腦袋砍下來。”
黑衣少年聽到這裡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眉頭緊鎖,思緒百轉卻依舊沒有頭緒,依舊不能看清楚師父與這龍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山頂雖然寒冷卻是止不住後脊背上的冷汗,手不自覺的摸向後背的黑劍,卻聽龍一半說道:“別害怕,我說過不會對你動手,就算殺你也要看你修為能到什麼水準。”說著與黑衣少年擦肩而過,然後扔下句,“別讓我失望,失望的後果很嚴重,不然你的師父又怎麼會跑到青洲去。”
黑衣少年手那按在劍柄上的手緩緩收了回來,心中早已經被恐懼填滿,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姓龍的竟會讓自己如此恐懼,從小到大他端木青山什麼時候怕過,就算面對北楚王的雷霆之怒他也不曾經眨過眼皮,面對那三萬鐵騎他也沒有恐懼到忘記前行,不知為何這個姓龍的只是兩句話就讓自己驚在了原地,還有他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師父是因為他才去的青洲嗎?
這是何等的氣勢,又是何等的實力?黑衣少年良久才緩過神來,身體僵硬的轉了過去,看著消失在風雪中的身影喃喃自語道:“此種氣勢,此等修為,我何時才能成就?”
石俢走到龍一半的身邊問道:“教頭,不動手嗎?”
龍一半停住腳步,伸手示意眾人停下後轉過身來對石俢說道:“要動手我自然會叫你,石長老為何對這個小輩如此上心?”龍一半的目光嫵媚陰險,笑裡藏刀的模樣令石俢膽寒,看樣子傷該是痊癒了,石俢雙腿一軟立刻單膝跪在了地上,頭都不敢抬起,說道:“職下知罪!”
龍一半猛然抬頭看向天空,兩個身形急速下落,御劍而來的兄弟二人不是鐘山百尺又是誰?拓跋少年與石平平又一次見到了御劍而行的高人心中皆是歡喜雀躍,卻沒有表現出來,並不是壓抑著內心的想法,只是因為山頂太冷難以表露自己此時的心情而已。
鐘山百尺收起佩劍,看了一眼龍一半等人沒有理會,對於他們兄弟二人而言首要目的是取神兵利器,像龍一半等人並不入他們兄弟二人的眼,更不想與世人結下什麼樑子,對視一眼後便徑直向前走去。
黑衣少年感應到了劍臺開啟前散發出來的強大劍氣,那劍氣或霸道、或強橫、或柔和、或殺機四起、或陰柔、或果決……層層而來寸寸而起,席捲著風雪,割裂著山石枯木,端木青山脫口道:“好強大的劍氣!難道這就是劍臺發出的訊號?”
話音未落腳下山體劇烈晃動起來,頓時天旋地轉,端木青山腳下生根勉強站在山頂之上,忽然妖風四起雲層疾走,天生異象烏雲聚散也只是一瞬,那一瞬似乎風息雪止、那一瞬似乎時間停滯人海翻騰、那一瞬似乎人世百態皆在山上之人的腦海中。
黑衣少年突然熱淚盈眶,顫抖著聲音說道:“父親,你還好嗎?”山腳下的謝四海突然雙膝跪地懊惱大哭起來,“公子,謝四海有愧,愧對公子重託。”話音剛落重重的磕了兩個頭。
山頂之上龍一半一言不發,雙目緊閉似乎也只有他沒有受到那一瞬間山呼海嘯的氣勢影響,不過那來自心底的執念依舊重擊了他的內心,忍不住流下淚水,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手中的杖,輕嘆道:“她要是還在該有多好。”
拓跋越川哭的悲慘,口中重複著要回魘洲,如果不是龍一半狠狠打了拓跋越川一個巴掌,恐怕這個意志不定的少年此時便是摔下山頂的後果,至於石平平也沒好到哪去,不過從小嚐盡世態炎涼人世百態的他並沒有拓跋越川表現的明顯。
每個人都陷到了自己的執念之中,而石平平執念就是龍傲天,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殘廢的胖子在夢迴城走下車馬,拓跋越川的執念就是拓跋世家,換而言之就是他的父親,他最害怕多年以後一事無成的自己,那個時候還回得去嗎?還有顏面對父親嗎?
至於端木青山,他最害怕的是看到北楚王朝山河顛覆父親戰死,家族凋零,被鮮于慕容兩大家族吞併,雖然他從小就跟著公羊程燁學劍,卻依舊逃不出自己的出身,逃不出王侯將相明爭暗鬥的宿命。
劍氣縱橫百里,煞氣之重更是百年難得一見,鐘山百尺兄弟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兄弟二人的感知能力已經步入天人境界,百年難得一見的煞氣說明今天會有神器降世。
龍一半眯著眼看向遠處的山巒,說道:“有神器降世,都打起精神來。”
石俢眉頭緊皺快步跟了上去,就在這時紫閒山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山體如同活了一樣,不停的抖摟著身軀,山上大小石塊狂奔向山下,讓還在半山腰的謝四海吃盡了苦頭,眉頭緊皺,脫口道:“怪不得這些腳印都是往山上去的,原來是為了躲避這些。”話音未落巨石迎頭滾來,氣勢洶湧力量極大。
謝四海手握名劍擊浪一記青蛇出海劍氣縱橫而去,劍氣離手謝四海便大驚失色,心道:“這葬劍臺傾瀉而出的劍氣竟然影響了我的劍招青蛇出海。”青蛇出海沒能擊碎巨石,不得已只能閃身躲避,當他看到那劍氣在巨石之上留下的痕跡之時,恍然大悟道:“看來不僅僅是減弱了我的劍氣,還改變了青蛇出海執行的軌跡,這葬劍臺果真邪門。”
紫閒山的顫抖如同魚躍龍門一般劇烈,來勢洶湧,持續卻是短暫,就在眾人心中大定,暫時鬆下一口氣的時候,紫閒山的天空雲層凝聚起來,由原來的灰黑白三色漸漸變成了紫紅色,龍一半眉頭緊皺口中唸叨著,“不可能啊?”
鐘山百尺兄弟二人更是停滯不前,愣在原地靜靜的觀察著突然降世的異象,鐘山一手託著下巴一手託著胳膊,問道:“弟弟,這……從來沒見過啊?”
百尺也是思緒萬千沒有頭緒,搖了搖頭道:“不僅沒見過,更是沒聽過,此等異象似是第一次見。”兄弟二人討論著,紫紅色雲彩漸漸變成薄透狀,只見那雲層之中似乎有活物在翻滾一般,雲層之中如同千萬觸手漂浮游走。
百尺緊皺眉頭,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線,依舊看不太清那雲層之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試探著問道:“看起來像是紫雷。”
鐘山不可思議的撓了撓頭,仍舊是不敢相信,“不可能吧?紫雷可是天劫,紫閒山方圓三十餘里沒感知到有高人渡劫啊?”
百尺雖然也不敢相信,卻不得不把胸中的話一一吐露出來,“會不會是將要獻世的神兵正在渡劫。”
“怎麼可能?一把兵刃,就算是神器,倘若沒有人使用依舊沒有多大作用不是。”鐘山也是不敢相信,這時候龍一半已經跟了上來,給大家一個肯定的說法,“是神兵渡劫引來的紫雷,劍冢開啟神兵會認主,沒有使用者它是渡不過這紫雷天劫的。”說完看了一眼那急速翻滾而又厚重的雲層。
龍一半心中暗自猜測著,“會不會是虎嘯幼牙槍。”